你是月彦?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前的青年,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飘进鼻腔的是只属于人类特有的气味没有恶鬼身上的腥臭,只是月彦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香。
怎么了?月彦只是相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环抱起双手,神色间相当不满。
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你带我一起去火神祭吗?青年嗤笑一声,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火神祭?
灶门炭治郎一怔,千年之前的古远旧忆逐渐浮上脑海。
是啊,他答应过要陪着月彦一起去火神祭的。
冷风袭来,不知何时天边的残阳已经发尽最后一丝光芒。金黄的日光沉寂,深紫的夜色在天空中张牙舞爪地蔓延。
眼前的青年身上衣衫单薄,冷风一吹忍不住小声打了个喷嚏。灶门炭治郎就像是突然间惊醒一般连忙找出一件厚实的披风,严严实实围在月彦身上。
真是的,现在可还是深冬,你怎么穿这么少!炭治郎忍不住责备黑发青年,捧起月彦略微有些发凉的指尖,小心翼翼轻声呵气。
灶门炭治郎揉搓着青年的双手,直到那双手里里外外都变得暖烘烘的才肯放下,火神祭持续的时间可不短,你可要注意保暖。
他还没忘记,月彦的身体到底是有多差。
是是。黑发青年有些无奈地仰起头,任由灶门炭治郎给他套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衣物,恍惚间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裹成粽子。
漆黑的眼眸微微下睨,神明神色,认认真真的替他系好斗篷的系带,葱白的手指灵活地绕来绕去,过于白皙的肤色几乎晃乱了黑发青年的眼。
他连忙别开眼神,脸上不知为何有些隐隐发烫。
明明炭治郎身上穿的也只是那件从来都没变过的黑色华服,他也没见过炭治郎说冷啊。
好了!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将衣服上的皱褶抹平,灶门炭治郎满意地眯起眼。
他比月彦要矮上一个头,这样微微仰着头看过去虽然是有些累,灶门炭治郎还是忍不住为青年俊秀的模样而惊叹。
*
真热闹啊。像是怕身边人走丢一样,炭治郎和月彦双手紧握、十指相扣。
月彦惊叹,橘红的灯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为那如同明月霜华一般清冷的面色蒙上一层暖光。
他也不是没有跟炭治郎出来参加大大小小的庙会,夏日的祭典也是来过数次,然而无论是多么盛大的祭典,繁华都不及火神祭分毫。
尽管是严严冬日,也不知是不是那些燃着在各个小商贩面前的小小火炉,月彦不仅不觉得冷,还因为穿了太多衣服而隐隐感觉到一丝燥热。
他悄悄抬手扇了扇不知道有没有发红的脸颊,偷偷摸摸瞥眼看着身旁神色柔和、嘴角噙笑的神明。
是啊。灶门炭治郎点头赞同,毕竟火神祭是一年之中最为盛大的典礼。
要是他们两个
诶?
炭治郎微微睁大了眼,脑子里面忽然间一片空白。
还有两个人是谁?
他们?月彦皱眉,显然也不能理解灶门炭治郎怎么忽然间这样说。
不是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个吗?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狂妄,但是自从他在幼年时遇到眼前的火神,从来都只有火神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啊?
灶门炭治郎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他充满歉意地冲着黑发青年笑笑。曾经的记忆逐渐翻涌而出,横跨千年的那股失离感悄无声息被压下。
只是灶门炭治郎抿紧了唇,握紧的拳中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他为什么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沉重的鼓声忽然间响起,伴随着一声声幽远清长的钟声远远传开。灶门炭治郎陡然一惊,拉起黑发青年就飞速向前方跑去。
快快!月彦被他扯着,几乎要跟不上炭治郎的步伐。
神乐舞快要开始了!
这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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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乖孩子。畸形狰狞的手上忽然咧开一张嘴,几个神形枯槁的青年沉默地跪在鬼手面前,低头听着魇鬼的指示。
按照我说的去毁了那几个人的精神核心吧。尽管看不见脸,浓郁粘稠的恶意仍旧顺着那张诡异至极的嘴毫无保留蔓延而出。
成功之后,我会让你们也能做这样幸福的梦境的。
魇鬼低声诱哄,将最为鲜嫩丰满的饵料摆放在人类眼前,诱惑人类主动踏入陷阱之中。
身材消瘦的男人小心翼翼拿着绳子,几乎控制不住微微发颤的双手,小心谨慎将麻绳系在红发青年等到手腕上。
他记得那个自称餍梦的家伙说,把绳子系好之后再男人坐在了青年的对面,缓缓阖上昏黄无神的眼眸。
然而只是刚刚闭上双眼,他就险些发出一声惨叫。
火焰。
夺目的、近乎占据了全部视野与空间的火焰。
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男人捂着不小心被火焰席卷,几乎被烫伤的手臂,仓皇四处逃窜,企图躲避无处不在火焰的攻击。
他根本就没看到这个人什么所谓的梦境,更别说是什么精神之核。这无处不在的火焰气势汹汹要将这个不知好歹擅自闯入的人类灭除,他光是躲避火焰就已经耗尽心神。
【滚出去。】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沉闷悠远的钟声,仿佛天雷一般的声音骤然在耳边炸响。
男人睁大了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崇敬在心底爆炸开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跪伏在地,向着那不知名的存在祈祷。
他似乎看见了眼前高大庄严的红色鸟居,神圣而又无情地将人类与神明的领域彻底阻隔。
他渺小如同蝼蚁,只能够费尽全力抬起头,仰望着那身穿华服、一步一步踏着金碧辉煌的阶梯,缓步而下的神明。
火焰的纹路在华服上蜿蜒盘绕,他看不清神明的面容,只能够窥见神明垂下的一丝深红色头发。
神明从他身边掠过,那一瞬间他的灵魂就像是有烈火灼然一般剧烈疼痛,他控制不住想要跪伏在地上打滚,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那是火神。
男人这一刻清晰无比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竟无知愚蠢到这个地步,胆敢冲撞神明。
而现在,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愚蠢无知付出代价罢了。
*
男人猛然间睁开眼,额头上冷汗一片。
他下意识摸了摸仍旧完好无伤的身体,灵魂之中仍有疼痛残留,让他忍不住冷汗直冒。
男人下意识抬眼,猝不及防直直对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盯着他看的那双深红色眼眸中。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男人的意识有些恍惚,冲撞神明的恐惧依旧残留在他的心底,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