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嘴唇被咬得发白,他好像是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苦一般,眉头锁紧,左手死死扣住自己的右臂,呼吸之间都带上了细微的颤抖。
猗窝座之前受伤呕出的鬼血可是一滴不落尽数落在他的手臂上。上弦之鬼体内无惨的血液浓度极高,如果说一开始精神紧绷着他还能够勉强忍耐,这样忽然间放松下来以后,一直被抛在脑后的刺痛终于开始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强烈地昭示自己的存在。
灶门炭治郎几乎要压抑不住闷在喉咙里的痛呼。咸涩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沿着脸上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爬进眼里。
汗水惹得眼睛生疼,灶门炭治郎睁不开眼,他只能剧烈地呼吸,希望能够借此缓解不断加剧的痛苦。
灶门!灶门炭治郎的异样肯定是瞒不过炼狱杏寿郎。身形高大的男人急匆匆走到神色痛苦的红发青年身边,小心翼翼动作轻柔从鼠尾手中将人接过。
炼狱杏寿郎想要扯开灶门炭治郎死死拽着的衣袖红发青年略微挣扎了几下,然而或许是抑制痛呼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量,炼狱杏寿郎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拉起了他的衣袖。
然后一瞬间,几声倒抽气声响起。
深紫色的印痕不知何时早已蔓延遍布整个手臂,甚至在衣服遮挡、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依旧在不断蔓延,张牙舞爪几乎要爬上青年的脸颊。
鼠尾捂着嘴,似乎是想要别过眼去,不忍心再看到这样可怕的场景,却又是睁大了眼,一眨不眨看着那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臂。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诡谲怪异,像是主公身上诅咒一般的病痛,又似乎与之完全不同。
他不过是远远看着就觉得手臂上疼痛万分,更何况是切身被这东西感染的灶门炭治郎呢?
炭治郎他、刚刚一直都在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哇怎么办、怎么办?!善逸眼角都几乎要飙出泪水,慌张地围在灶门炭治郎身边。
黄发的少年微微颤颤伸出手,好像是想触碰那依旧在蔓延的诡谲之物,却又怕茫然的触碰会加重炭治郎的痛苦。
没事的。借着身后炼狱杏寿郎的力道,灶门炭治郎踉踉跄跄起身。
他冲着慌乱不已的同伴勾起唇角,明明疼得依旧是眉头皱起冷汗直冒,唇边的笑容却依旧温暖柔和。
只要用火神社引出的井水,就能把恙去除掉了。
幸得鬼血造成的恙只会染在身为神明的他身上,对于人类没有丝毫影响。
灶门炭治郎虚虚靠在鼠尾身上,不知是否是因为信任之人就陪伴在身边,明明手臂上依旧传来难以忽视的剧痛,他心底却万分轻松。
灶门炭治郎微微眯着双眼,他稍微有些困倦,意识朦朦胧胧地,好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水雾一般彷徨朦胧。
他好像看到了当初身为人类之时弱小无力的自己,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闻到几乎让人落泪的浓郁血腥气味。
然而一眨眼,那些朦胧模糊的画面又烟消云散,明黄灿金的日光混杂着冰凉透澈的神水,穿透这一层遮挡的薄雾,于是一切的悲剧在日光下褪去,只留下欢欣与眷恋残存心中。
他感受到清凉的水顺着胳膊滑下,冰凉的水淌进衣袖之中,冷得他猛然一抖。
微微睁开眼,鼠尾正举着小小的木勺,炼狱杏寿郎托着他的胳膊,动作小心翼翼替他去除紧紧纠缠在皮囊之下的污秽之恙。
澄澈纯净的水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辉,灶门炭治郎阖上眼眸,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逐渐散开。
神社的水,驱逐污秽,洗涤身心。
****
我向您请罪,主公大人。
灶门炭治郎低着头,静静跪坐在产屋敷耀哉身前。
炭治郎并没有做错什么啊。身体极度虚弱的主公撑着床铺,忍不住轻咳几声,转而笑着看向面前的红发青年。
你们保护了一整个列车的人不受到恶鬼的残害,保佑他们平安无忧。
你唤醒了一个沉睡在恶鬼身躯之中的纯净灵魂,让历经苦难悲痛的灵魂解脱。
所以,你又有什么罪过呢?
可我
迦具土大人。
打断红发青年的话语,主公正色道。
产屋敷耀哉伸出手,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妻子一瞬间明白主公的意图,小心翼翼搀扶着他,一同跪伏在神明眼前。
主公大人!
被产屋敷耀哉这样的动作惊吓,灶门炭治郎下意识要起身将人扶起,然而却又被主公的话语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主公并非是在向鬼杀队的剑士训话。
而是在向俯爱世人的神明祷告。
迦具土大人,请您一定不必过度自责。
吾等鬼杀队能够得到您的眷顾帮助,已是莫大的荣幸与恩赐。
为人类带来希望与温暖的神明,在这千百年来从未失职。
他化作细微弱小的火苗,无声无息融入世间;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热量,将人从悲剧中拯救,将人从痛苦中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来,主公的妻子好像是神官一族的来着?知道炭治郎是火神应该也说得过去。
主公称呼炭治郎为迦具土,是因为在我的设定里,迦具土是神.的.名号,就像毗沙门姐姐被人称为毗沙门天,但是兆麻叫他维娜这样。
炭治郎是神.的.名讳,迦具土是神.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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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无限城?产屋敷耀哉低声重复着红发剑士口中的陌生名词,过于孱弱的身体从喉间隐隐约约透出几声闷咳。
那就是无惨的巢穴吗
虽然与鬼争斗千年,然而他们对鬼之始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灶门炭治郎或许知道其中一切秘辛,然而产屋敷的每一代主公也从来不会去逼迫这位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神明吐露所有。
他们的神明啊,已经不知道默默付出了多少。
是的,狛治上弦之三在消散之前确实是这样说。灶门炭治郎垂下头,胸中郁结的浊气随着轻柔和缓的呼气逐渐溢散。
他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无声地盯着自己布满厚茧的手心。
狛治最后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许久。
灶门炭治郎又忍不住去回想曾经在那虚无缥缈的荒诞梦境中看到的一切。
他悉心照养长大的孩子,眼睛红得好像要滴血,一步一步迫近他,声音沉闷嘶哑。
你明明答应过要实现我的愿望,为什么又要把我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