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忽然传来什么人的大喊,伴随着股从天而降的汩汩热浪飞速向原本正端端正正半跪在堂前的柱们袭来。
头脑中警铃乍响,柱们脑子还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绝佳的反射神经就擅自命令身体快速退开。
轰然一声巨响,明明灭灭的火光混杂在飞溅起的尘雾中看不真切。灶门炭治郎捂着被灰尘呛到的鼻子,咳嗽个不停。
本来他的伤就还没好,就算刚才喝下了带有止疼药的水,咳嗽起来肺部还是疼得要爆炸。
炭治郎此刻被风柱眼疾手快一把顺手拎起衣领抓在手上,灰尘渐渐散去,虽然依旧是看不清烟雾中人影的模样,然而那股让他恨之入骨、毕生难忘的气味却是清清楚楚传入鼻中。
鬼、舞、辻、无、惨!
少年目眦欲裂,拼命开始挣扎起来。
肺部不知道是被怒火灼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疼得几乎要烧起来,火辣辣的,连同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气息。
鬼舞辻无惨?!
旁的柱们被他的话惊到,连忙抽出腰间的日轮刀,目色肃然、筋骨紧绷看着被烟雾遮挡的人影。
如果这个莫名奇妙的来客真的是无惨的话
咳、咳。
不过现在可正是艳阳天,如果真的是无惨的话,难道他已经克服了阳光的弱点了吗?!
诶?
烟尘渐渐散去,首先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是那一件黑色底纹、火焰纹路攀延而上的华贵和服,接着是那头深红色的头发,还有来人额上如同火焰一般生动的纹路。
最后便是
那与灶门炭治郎相差无几的面容。
这里是?
星星点点飞溅的火焰在空中无声消散,从天而降的青年睁开还有些酸涩的眼睛,差点被白净鹅卵石反射的强光刺得眼睛生疼。
红发青年疑惑地抬起头,似乎是不能理解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当他看清楚围在身边、脸戒备看着他的柱们时又猛然间睁大了眼,脚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鹅卵石绊到,个趔踞,要不是被他护在怀中的人稍稍扶了把,怕是能直接摔倒。
啊、别乱动!
红发青年慌慌张张低声斥责怀中的人。很明显躲在他怀里的人身形比他要高大许多,就算华服袖袍宽大也只能够姿势怪异、勉勉强强把人遮住。
然而被他护在怀中的人却好像并不怎么领情,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只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就像是深夜怪谈中索命厉鬼一般的手缓缓探出衣袖下的阴影,明晃晃暴露在阳光下,任由炽烈的阳光洒落手心。
没关系的。
更加成熟低沉的声音闷闷传出。
现在的我大概是不怕阳光的。
于是柱们这才看清楚了那被红发青年掩藏在袖袍之下、身形削瘦的人的模样。
黑色如墨的头发即便是在阳光下也依旧暗沉沉的毫无光泽,殷红艳丽的竖瞳冰冷,就像是某种狠戾的捕食者在暗中审查自己的猎物。
男人嘴里的尖牙几乎要穿透毫无血色的嘴唇,尖锐的指甲泛着不详的青紫色冷光,浑身萦绕着的暴虐气息几乎刺得在场的柱们浑身肌肉颤抖,肺部生疼。
这个人就是无惨。
哪怕只不过是第次见到,他们却依旧能够确定,眼前这人就是那为祸一方的鬼之始祖。
那是铭刻在人类灵魂之中对于鬼的畏惧,刻画在血肉之中对于鬼的憎恨。
无惨!
炭治郎边怒吼着,边猛地向前冲来。
他的双手依旧被紧紧捆缚在身后,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满腔的怒火驱使少年拼命挣开风柱的束缚、毫不犹豫直直冲向站在日光之下似乎在发呆的无惨。
脚下猛然发力,小腿上的肌肉骨骼都因为过大的力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灶门炭治郎高高跳起,也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把弱点全都暴露在了鬼王眼前,狠狠头砸下,结结实实槌在黑发青年脑壳上。
捂着脑壳后退几步,无惨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鬼确实是各处都要比人类强得多,然而被炭治郎这样重重击,毫无防备之下无惨也是脑袋发晕,恍惚间似乎都听到了脑壳碎裂的声音,鼻腔微微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从鼻腔里流出。
噗。
耳边不知道传来谁的笑声,炭治郎艰难抬起头,他本来就下巴脱臼,两发头槌更是让他现在疼的要命。然而抬起头,映入眼中的笑容却让他神情呆滞,脑中一片空白。
身华服的青年动作轻柔将他拉起,手掌慰贴在他的肺部。似乎有股不易察觉的暖流缓缓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流动,无声缓解他此刻的痛苦。
受了伤的话,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哦?
那是如同火焰一般温暖的怀抱,炭治郎微微动了动鼻子,闯入鼻腔的都是太阳一般温柔和煦的味道。
您是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神色柔和的青年,两人就像是在照镜子般,又像是跨越了时间的洪流,无声注视着另一端的自己。
那是他。
却又不是他。
啧、揉着还隐隐发痛的脑袋,无惨面色阴沉,如同破碎宝石一般的红瞳阴冷无比,死死盯着眼前这些举着刀,浑身肌肉紧绷、满身戒备盯着他的柱们。
果然不管在哪里,你们都是一群恶心的臭虫啊。
他话音未落,背后衣服忽然不正常地鼓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撕裂齐整的服装,张牙舞爪收割人类的生命。
住手!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正抱着炭治郎的青年急急忙忙回过头,手腕仰,汹涌澎湃的火焰直冲面门而去,险些把无惨垂落在脸侧的发丝点燃。
黑发青年睁大眼,火红的焰光倒影在血红的眸中。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牙齿紧咬,埋藏在心中的恐慌、畏惧一瞬间喷涌而出。
手忍不住发抖、浑身的肌肉也在疯狂叫嚣着逃离。无惨脚下动,下意识想要逃跑,然而还没等他动作就被灶门炭治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发生了什么吗?
目不能视的产屋敷耀哉稍稍偏了偏头。明明前庭一片混杂吵乱,柱们却谨慎又克制,未曾波及到主公分毫。
很抱歉冒昧叨扰。
身华服的神明微微欠身,态度恭敬,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和月彦是来自于应该可以说是平行世界吧,不知何等原因降临此处。
很抱歉吾等的突然到来给您增添了诸多麻烦。
把摁住站在身边,炭治郎朗声说道。
但是此时此刻,鬼应当还未能从世间彻底消弭,痛失亲人的人民依旧夜夜嚎哭。
恳请您能够准许我,在此处仍旧作为日柱为鬼杀队效力。
日柱?
灶门炭治郎偏过头,有些疑惑不解。
少年的视线控制不住向下滑落,青年华服之上绚丽蜿蜒的火焰纹路让他目眩神迷,就好似看到了端坐在九天之上的神明,圣洁澄净。
越过层层叠叠的繁复花纹,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上。青年手上用足了力气,死死拽着无惨的手不放,像是在鼓励,又像是某种强制的要求。
是这样啊。
主公点点头,我刚才似乎是听到了鬼舞辻无惨的名字?
您是说月彦吗。
强行把人拉到身前,灶门炭治郎面露难色,我无法否认,月彦曾经确实是作恶多端,酿造了无数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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