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没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杞人忧天。接着迈开步子追上正要离开的同班同学们。
你哥最近脾气不错啊。一直走出了很远,江飞才偏头朝着明楚笑笑。
没觉得。明楚淡漠回应。
他身边那小子球打得相当漂亮,今天是没有顾鸿一控场,不然这结局可难说。看来以后,真的有对手了。
恩。明楚再应。
江校草拧了拧眉梢,嫌弃道:你能多说几个字吗?我跟你交流都不如去和你哥聊天。
去啊。
江飞懒得再搭理他,径直朝着校园外迈步离开。
篮球场上只剩下林霁和明寒两人,后者把身上的校服外套拉开一些,抖动着衣襟,偏头看了身边人一眼,怎么还不去吃饭,又等着犯病呢?
太热了,懒得挤。
一到饭点,学校周边的店铺都人满为患,现在出去更是要遇上大部队了,这种天气,想想也是难受,林霁宁愿饿一会晚点再吃。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明寒没理会林霁的抗拒,抬手从后扯着他的衣领就把人往前拖。
走。
哎。林霁没防备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又气又笑道:这身高差,你揪着我不累啊?我跟你走,你慢点
一直被拖到某家店铺的门口,林霁才觉得领口被人松开,一边抬手整理着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地嗤笑,比赛输了就拿我撒气,还能不能有点素质?
明寒站在点餐窗口前,用指尖点了点菜单上的招牌烤肉饭,对着老板说了句两份带走,然后才转向林霁,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怪不得你刚才带不动,想得太多。
啊?林霁笑笑,语气也夹杂着明显的揶揄意味,我以为你刚才扔球给我是种高度认可来着,搞得我还脑补了一场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的大戏。原来是我想多了啊。
他们都是我的前队友,战斗力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明寒倚在等餐区,略略地扬起眉梢,语音带笑道:我早知道赢不了他们的,就只是想和你打场球而已。
输就输了,我挺开心的。
每到夏天,一高的不少学生都会在学校后院的凉亭里吃午餐。
林霁和明寒来得稍微有些晚,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走光了。
明寒把手里提着的便当盒子放在石桌上,蹲在花坛的喷水阀边洗了个手,甩了甩手加速自然风干,动作间没注意到林霁也靠近过来,不小心把手上的水珠淋溅到他的额头上。
哟,不好意思。沉声道了个歉,然后看见身边人只是满不在意地擦了擦,洗吗?
恩。林霁蹲身下去,对着水阀下冰凉的水注搓洗了两下掌心,汩汩的水流漫到碧绿的草甸下,蜿蜒着浸入土壤。
洗好之后随手关闭了水阀,端着仍然潮湿的双水回到石凳上去坐着,四处观望了一下,接着落目回明寒身上。
你常在这吃午饭?
偶尔,午睡的时候会呆在这做题。明寒扒开塑料袋子,递了一盒饭到林霁面前。
打开一次性餐盒,里面的餐品卖相相当不错,牛肉、圆葱还有米饭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食欲大增。
林霁掰开筷子尝了两口,然后肯定式地点头称赞了声味道不错,明寒没应声,也安静地拿起筷子低下头去。
高三生吃饭速度应该是全国统一的快,没一会两个餐盒就都被清空了。
林霁用餐巾纸擦了擦面前的石桌,一边把吸管插进随餐附赠的纸杯饮料里,一边抬眼看了看面前收拾餐盒垃圾的人。
想起今天发生过的事,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明寒用余光瞥到了林霁复杂又纠结的表情,停下手上的动作,等着他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林霁吸了两口饮料后,把纸杯放回到石桌上,你和你弟弟明楚,关系好像不大好?
回想上午球赛时两人的冷淡态度,如果不是顶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完全看不出来这会是亲兄弟啊。
没什么奇怪的,我和明楚不满周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明楚跟着爸生活,而我在爷爷身边长大。交流相处得少,感情自然也淡些。
虽然明寒说话时的声音和表情和平常无异,林霁作为倾听者却是下意识地拧紧了眉毛。
两个孩子都那么小,父母就选择离婚,还让亲兄弟从小分离,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都显得很不负责任吧。
怎么说,大人们的事情也不应该影响到你们兄弟感情。
其实也不完全怪父母离异。明寒动了动唇瓣,明楚和我之间的那点嫌隙,多半是因为,我从小就嫉妒他。
你嫉妒明楚?林霁对于这样的解释实在有些惊讶,虽然和明寒相识也算不得久,却也能了解到他偏冷的性格,平常对于其他人的事大都是漠不关心的。
他可能会嫉妒自己的弟弟?
我们虽然是亲兄弟,但在父母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
明寒说到这里时的语气才稍微有了些变化,那似乎是自嘲,却又带着着隐隐的不甘。
我妈当年生双胞胎男孩,这在老家里算是件比较稀罕的事,老一辈的亲戚们高兴之余也没忘找了算命先生来。
如果是走江湖的骗子随便说几句吉祥话拿点赏钱也就算了,偏偏那位半仙不愿意成人之美。
明寒听爷爷提起过,自己和明楚的出生时间虽然只差了二十分钟,但是却跨了一个午夜,而算命人煞有介事地告诉家里人,两个孩子凶吉相冲。
他说明楚是福星降世,不仅命中富贵,还会给周边的所有人带来好运。而我却是克亲灾星,也注定一生坎坷。
你爸妈该不会连这个都信吧,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迷信这种
林霁刚想用社会科学反驳这种事情,却突然也把话卡在了喉咙里。回想起自己家里连番出事时,舅舅舅妈一家也曾明里暗里地把自己叫做灾星,平日里都避之不及。
明寒只淡淡地哼笑了一声。
刚开始当然不信,可是后来的一年之内,爸妈感情逐渐破裂,爸的生意失败面临破产,还有诸事不顺心,他们慢慢地就开始把这些有意无意倾向于灾星说。
最后,甚至于家里死了一只猫都能间接怪罪于自己的头上。
爸妈离婚后,我和明楚原本都跟着爸,但那段时间无论他做什么生意都是亏损状态,所以他越来越厌弃我,我妈又再婚再孕也不肯接过抚养权,最后,我就被送去了爷爷那里。
明楚七个月看见爸就会笑会喊人,而我快四岁的时候说话都还不利索。那时候太小了只觉得一个傻子活该没人喜欢。
现在想想,爷爷一向寡言,一个原本就语言发育迟缓的孩子,再加上几乎听不到大人发声,能很快学会说话才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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