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愉一听掌门连名带姓的叫他,就知道掌门是真的怒了,他也不敢说出别的话来,老老实实低头站着挨训。
师父,你别太生气了,纪师弟性子调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下次不会再犯了。
听到陶然帮腔,掌门的火气更大,还不是你们这三个师兄给惯的!他这一个月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纪晚愉歉意地看了陶然一眼,陶然只无奈摇了摇头。
掌门说着还嫌不够,重重地在纪晚愉脑门上敲了个包,你说说,你去长生殿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
纪晚愉才说了一个字,掌门瞪大了眼睛,手都抖了起来,你还真敢说?什么理由都没用!你去把门规门训抄上五十遍不,抄上一百遍!抄完去后山面壁一个月!
师父,师弟闯长生殿一事是我没有看好他,有违师父的教导,我愿意和师弟一起受罚!
顾长惟的身影徐徐进入正殿,挡在了纪晚愉的身前,站如松柏,字字都表露出自己的意愿。
师兄
纪晚愉也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只是没想到顾长惟也跟着出来,他不怕受罚,就怕掌门更加生气,到时连着顾长惟一块罚!
好好好!掌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满足了顾长惟的要求。
既然这样,你这个当师兄的照看师弟不力,抄写翻倍!后山禁闭一月!
陶然离开正殿时,正碰到了闻讯赶来的严雪松和单子修。
小师弟呢,师父怎么会发那么大火?
单子修伸长了脖子往正殿看去,陶然叹了口气,把刚刚发生的说了一遍,严雪松皱了皱眉,并没有发表态度,单子修的大嗓门开了啰,小师弟一个人哪里抄得完!不行,我要去帮他!
你是不是傻了,师父还在里面,你声音这么大,万一被他听见了怎么办!
陶然拉着单子修走远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正殿,压低了声音说了单子修几句。
严雪松还是没说话,但是看着单子修,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陶然冲严雪松招了招手,严雪松快步走了过去,三个人脑袋挤在了一起,开始小声密谋。
咱们要悄悄地走,悄悄地去,悄悄地抄,明白吗!
明白!
还有,严雪松插了句话,神情郑重万分,要注意字迹。
掌门坐在正殿二郎腿跷得老高,很没形象地抖着腿。
哼,还悄悄地走,当你们师父的修为是假的吗?
清静峰。
纪晚愉坐着书案前,看着顾长惟面前堆起的纸册都有他眉毛那么高了,不禁垂下了眼,闷闷地说道:师兄,是我害你受罚了。
顾长惟磨墨,提笔,动作不疾不徐,缓缓写下第一个字后,才沉声说道:那你应该告诉我,你去长生殿到底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你啊!
手中的毛笔一顿,宣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黑点。
顾长惟面色如常地换了一张纸,继续追问:为了我?
对啊!长生殿不止是个供奉之地,当人们心中有所求有所愿的时候,也可以对着历代掌门的祈福,师兄,我是想到一个月之后我们要去参加修真大比,希望你能获得一个好名次,所以才去长生殿的!
一番话纪晚愉说得真情流露,活脱脱就是一个关心师兄的师弟,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他哪里敢说自己是去找分神的,好在他急中生智,找了个别的理由出来,只是看着顾长惟没什么反应,纪晚愉心里也在打鼓。
顾长惟垂下眼眸一笔一划地抄写着,眼底闪过了一丝浅浅地笑意。
小骗子。
第10章
纪晚愉正想着怎么把分神弄出来,就听见殿外传来陶然小声的呼喊。
小师弟,我们来看你了!
二师兄,大师兄和三师兄,怎么你们都过来了?
我们听说你擅闯长生殿被师父罚了,特意过来帮你的。
单子修没有忘记陶然的嘱咐,说话的声音压得低低得。
我还害得师兄也跟着一起受罚,师兄要抄写两百遍纪晚愉说着说着,声音也跟着小了起来。
没事,抄写门规门训我们最拿手了,我们就是过来帮忙的!
纪晚愉有些纠结,不确定地问道:师父知道了不会怪你们吗?
严雪松目光扫过桌案上厚厚的一沓纸册,肯定地摇了摇头。
大师兄虽然话最少,但莫名给人一种十分靠谱的感觉,纪晚愉也便放心来,对着三位师兄乖巧一笑。
让我看看你抄写到哪里了。
陶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纪晚愉桌案上的纸,莫名其妙地看了纪晚愉一眼。
小师弟,师父让你抄写门规门训,你写五师弟的名字做什么?
这是我刚刚写错准备重抄的!
纪晚愉赶忙把纸册抢了过来揉成一团,落在其他四人眼里,怎么看都是一副心虚的表现。
实则是纪晚愉满脑子都在想着顾长惟分神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写下了顾长惟的名字。
顾长惟目光看了过去,正看到纪晚愉像个兔子般地偷看自己,两人目光刚一接触,对方又飞快收回了视线。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快些开始吧!陶然率先抱起了一沓纸册,笑吟吟地说道。
纪晚愉乖巧一笑,多谢三位师兄了!
正殿里桌案不够,严雪松和陶然坐一桌,单子修体型健硕魁梧,一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纪晚愉便和顾长惟坐在了一起。
两人挨得很近,手肘都碰到了一起,鼻尖还时不时能够嗅到顾长惟身上的冷香,纪晚愉没能管住自己的眼睛,看着顾长惟线条流畅的侧脸,鼻梁高挺笔直,薄唇紧抿,不亏是男主,长相真的无可挑剔!
师弟,我脸上有门规门训吗?
纪晚愉连连摇头。
既然没有,那你看我做什么?顾长惟压低了声音,两人的脑袋都快要凑到了一起。
我只是看看师兄你抄得对不对,我不是在看你!
不是在看我
顾长惟拿笔的手停住了,带着一丝笑意问道:那你写我的名字又是为什么呢?
哈哈纪晚愉干笑一声,我练字,没别的意思。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顾长惟倒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纪晚愉也收起了心思,开始认真抄写起来。
没过多久,纪晚愉就挨不住困意趴在了桌上,他无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不知什么东西老是在扫来扫去,怎么赶都赶不走,纪晚愉索性转了个头,对着顾长惟的方向,烦人的东西不见了,纪晚愉又美美地睡着了。
终于不用对着纪晚愉的后脑勺,顾长惟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发丝,重新坐了回去。
等到四人抄完了心法和门规门训,纪晚愉还在睡觉,陶然冲着顾长惟摆了摆手,三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清静殿。
纪晚愉是被冷醒的。
醒来的时候天色微亮,四周全是哗哗的风声,一睁眼就是露着鱼肚白的天空。
意识到自己不在清静峰,纪晚愉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这是哪!
这是后山。
顾长惟端坐一旁,发现纪晚愉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才发觉自己粗心,竟然忘了师弟畏冷的凡人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