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他大权在握,何况他哪还有什么好名声顾忌,该杀谁该放谁他内心早已定论,处理了这些官场之上的蛀虫,提前安排好接位的官员,又不会影响到整个官场的运作,三年时间太少,如今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给不了他徐徐图之的时间。
既然内力无法改变僵局,那只能用外力打破了。
这也是一个契机来推某人一把,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准备好了,喻相,你究竟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可千万别浪费了孤送到你面前的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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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隐藏在偏僻巷子深处的一处别院。
别院居于平民区,外表看上去和普通人家居住的庭院没什么区别,但是却内有乾坤,布置的精致奢华,根本不像是平民能住的起地方,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整条巷子都静悄悄地,还有穿着便衣的家丁不时在巷子里巡逻,像是在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人。
别院里,梳着夫人发髻的女子,穿着一身寻常的淡紫色衣裳,年轻的容貌秀雅绝俗,肌肤胜雪,行为举止间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她在小花厅里拿着绣棚绣花,拿着木马玩具的男童,白白胖胖的,圆胖的脸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整个人又乖又可爱。
看到来人,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用小短腿跑到来人身边,因为身高原因,只能保住大腿,他惊喜地说道:喻爷爷,您来了,您好久没有来看旭儿了。
穿着深蓝锦袍的中年男人,顺势抱起这个小不点,是爷爷错了。喻爷爷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板栗糕还有新的玩具,爷爷和你母妃有事商量,一会再和你玩,旭儿跟着管家先去吃点心好不好?
钟离成旭抬起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懵懂地点点头,然后跟着管家下去了。
喻相对着花厅里坐着绣花的女子行了个礼,良娣娘娘安好。
庄秋雨亲手扶起喻相,放低姿态说:喻相此举折煞小女子了,太子已逝世,我还算什么良娣,何况若不是有喻相相助,我们母子两人皆要死于那暴君手下了。
两人聊了一会,喻相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推钟离成旭登位的意思,催促她交出代表皇家身份的血玉玉佩,但是庄秋雨姿态虽然放的很低,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主见的样子,但面对喻相的暗示却绝口不提交出玉佩。
喻相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反正他们人已经被喻家捏在手里了,既然她想要个保证,给她也无妨。
这是个牢笼,庄秋雨母子就是笼中的金丝雀。
喻相离开后,钟离成旭小跑着走了进来,窝在庄秋雨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一块板栗糕,献宝似地递到她嘴前,娘亲,这个糕点好好吃,您也尝尝。
庄秋雨慈爱地看着他软嫩可爱的小脸,咬了一口板栗糕,然后抱着他轻声说:旭儿,你记住,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相信。
娘亲也不能相信吗。
娘亲也不能。
钟离成旭抬头看着温柔美丽的娘亲,他还太小,听不出娘亲话里的含义,只懵懂地点点头。
可是,旭儿最喜欢娘亲了。他十分认真地说道,像是在宣誓。
庄秋雨用手遮住他的眼睛,脸上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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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洛州。
此地土地贫瘠,天气环境恶劣,商业也不发达,人民常年处于食不果腹的状态,因为距离帝都遥远,这里相当于四不管地带,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来这里的官员都是被排挤发配过来的。
洛州幅员辽阔,山多地广,但是谁也不知道一夕之间,偌大的洛州,原本欺压民众、只知道搜刮民膏民脂的太守就被人悄无声息地取了姓名。
民军,这个从未听过的势力,以绝对的力量控制住了洛州,所有试图上报又作恶多端的官员都被关进了牢里,他们对待官员雷厉风行,但是对待民众却态度十分好。
紧接着民军的副统领掌管了太守,颁布了一系列新的政令,分给每个农民田地,而且免费分发各种产量高的种子,开办免费的学堂和武馆,雇佣城中无事可做的流浪汉来厂里做工等。
谁对他们好民众心里自有定论,民军上位以来所有的政令都是利国利民的,所以洛州被叛军攻占的消息被整个洛州人民不约而同地瞒得好好的。
这一年以来,洛州简直称的上改头换面,欣欣向荣,民军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暗地里其实民军的势力已经满满蔓延,接连收复了周围数十个县城。
民军的势力和名声越来越大,接连不少人投诚,剑指帝都。
77、为帝者,辛(15)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外月色微凉,窗内烛光摇曳,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案桌前。
一袭白衣,玄纹云袖,男子低垂着眼帘,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玉指轻扬,行云流水地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幽静的殿中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涓涓而来,又似高尚流水,妙韵天成。
侧脸完美得像一寸寸雕琢过的轮廓,而比容貌之美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浑然天成的风雅气质,名士风流肆意,尽在一人之身。
而琴音一转,婉转柔和褪去,肃杀之气迎面袭来,似乎有一位身穿盔甲的盖世英雄被十路军队所围困,金戈铁马,刀光剑影......
一枚石子突然从窗外飞来,打在古琴上,弦断音止。
沉浸在琴音里的喻瑾也不恼,他拾起断裂的琴弦,将古琴收了起来。
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跃,从窗外跳进来,姿态慵懒地倚在门框上,黑色面纱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昳丽至极,眼角下面的泪痣,让他显现出一种勾魂夺魄的艳丽感。
玉笙公子的琴技比之之前更高一层,不过这在宫中独自抚琴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深宫中等待帝王怜爱的后妃。他凤眼微挑,呈现一种极好看的弧度,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动听了。
你来见我就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勇?喻瑾并未被他的话激怒,反应平淡而从容。
你生气了?明明是个问句,但是莫亦冥的语气却十分笃定,玉笙公子,眼中的神色是遮掩不住的,你嫉妒我,假戏真做,昔日旧爱,你爱上了帝王。
可惜你这么千古绝伦的人物,那个人也不喜欢啊。似感叹又似哀怨,他低垂的长睫下,神色不明。
怎么?奚落我就这么让你感到开心。你莫不是忘了,那个人真正喜欢的,名为离忧。陌上人如玉的清俊公子,眼中终于出现了波动的冷意。
不过是一个心智只有三岁半的傻子......莫亦冥止住了笑,语气里带了不明的阴冷。
东西我可以交给你,那个位置随你们去争,我可以不插手,但他,是我的。喻瑾清俊的脸上是偏执到疯狂的执着。
莫亦冥含笑伸出手,眼角的艳丽之色好似靡靡盛开的桃花,一言为定。
临离开前,他凑到喻瑾面前,笑的妖娆动人极了,甚至挤出了一点泪水,水意划过眼角的泪痣,有种楚楚可怜的迷人,真可怜啊,昔日美名远扬的公子玉笙甘愿留在禁宫做一个卑贱的男宠,甚至放弃坐上至高皇位的机会,但是依旧乞怜不到那人的丝毫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