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会，唐纪安回复贺延舟消息：录完了，刚上车。

他消息刚发过去，对话框上方就显示正在输入，唐纪安盯着那几个字，等了好一会，迟迟没等来贺延舟的消息。

唐纪安很疑惑，于是以牙还牙地回了贺延舟一个：？

贺延舟收到那个问号，笑了一下，他起先还不知道怎么回唐纪安消息，看到这个问号，忽然一下放松下来。

我在剧组拍戏。贺延舟编辑消息，一条一条发过去，耽搁了。不知道要拍到几点。

唐纪安：哦。

贺延舟收到一个冷漠的字，挑了一下眉，这天聊死了。

可没人聊天实在太无聊了，所以贺延舟随手拍了一张剧组的现场照片，发给唐纪安。

唐纪安点开图，仔细看了一遍，问道：你在拍什么戏？

贺延舟回了他电影名字，顺便把电影的故事梗概给唐纪安讲了一遍，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晚餐上。

贺延舟问唐纪安晚上想吃什么，唐纪安除了喜欢吃甜食以外，口腹欲不重，不挑食也不贪嘴，但贺延舟问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火锅。

很想和贺延舟在密闭的包厢里吃滚烫热辣的牛油火锅。

唐纪安打字：想吃火锅。

消息发出去以后，他想了想，还加上了个表示可怜的小猫咪表情包。

贺延舟看到那表情包就笑了，还笑出了气音。

旁边的小田立马抬头看他，见平时高冷，总是面无表情的贺大明星此刻对着手机，笑得失去表情管理。

察觉到小田的视线，贺延舟一压手机，挡住屏幕，同时抬眼，冷漠地看着小田，满脸写着：你看什么看？

小田：

小田默默收起视线。

贺延舟回了唐纪安一个好字，随后锁住手机屏幕，有模有样地翻开剧本，冷淡吩咐道：定一间火锅包厢。

小田很识相地没把那句您不是不吃火锅吗问出来，老老实实地回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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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延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收工，所以唐纪安先回了公寓。

洗了个澡后，唐纪安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电视里演着什么他没注意，只是习惯性地打开电视，让屋子里充满声音。

这个习惯唐纪安上辈子就有。

穿过来之前，唐纪安父母离异后各自再婚，唐纪安六岁到十一岁是跟着父亲过的，父亲工作忙碌，平时不怎么管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家里那个礼貌温和，却总是和他保持距离的保姆一起生活。

十一岁之后，唐纪安从父亲再婚后的圆满家庭里搬了出去，开始了四年多的独居生活。

一个人的时候，他几乎都在看电视，看到电视里那些被万众包围，被无数粉丝关注热爱的明星偶像，小时候的唐纪安很羡慕，所以他决定以后也要进入娱乐圈，成为那样被人包围和关注的人。

于是高一暑假，唐纪安就溜到了国外，瞒住父母当起了练习生，父母知道后自然是生气的，但也仅限于电话里骂了唐纪安几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唐纪安在国外当了五年的练习生，期间和父母联系的次数寥寥，后来正式进入娱乐圈，行程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与父母联系得更少，离开那个世界的最后两年，他们一通电话也没有打过。

电视屏幕一亮一暗，唐纪安孤零的身影也跟着明灭的屏幕一闪一消。

唐纪安看着那偶尔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

嗡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唐纪安的愣神。

是贺延舟发来的消息：我收工了。

唐纪安：哪里吃饭，我打车过去。

贺延舟：给我你的定位，我过来接你。

唐纪安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一会，他抿着嘴角，忍着笑，抓过一个抱枕，垫在胸口上趴着，回贺延舟：嗯嗯。

他把定位发过去，又问：你过来要多久？

贺延舟大概是在看距离，过了几秒钟才回：一个小时，拍摄的地方有些远。

唐纪安好心情地回道：我等你。

贺延舟：嗯。

唐纪安扣下手机，揉了揉抱枕，突然之间，他觉得心里不空了。趴了一会，唐纪安翻了翻电影推荐目录，把贺延舟得影帝奖的那部电影重新调出来看。

只等四十多分钟，贺延舟就给唐纪安发消息说马上到，唐纪安立马关了电影，拿起手机便往外走。

玄关处有一面镜子，换鞋时唐纪安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很素的白T恤和牛仔裤，简单得单调，唐纪安犹豫一下，还是换了身衣服。

只是他翻来翻去，也只在屈指可数的几件衣服里找到一件奶白色的印花卫衣。

唐纪安换了卫衣下楼。

贺延舟没用公司的保姆车，他开了一辆不起眼的普通轿车，在公寓门口停好，然后给唐纪安打语音电话，拨号前，贺延舟忽然改了主意，他把语音换成了视频请求。

唐纪安刚出电梯，就收到了来自贺延舟的视频呼叫的震动提示，他猛地停住脚步，捧着手机无措。

视频比电话或者语音多了一种深层次的，既是亲近又带着暧昧的意味。

他和贺延舟，好像还没熟到那个可以随便视频的地步。

唐纪安心跳紧张，带着腺体也一涨一涨地猛跳起来，早知道出门前他就该先吃两颗药的。

闭上眼睛，唐纪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住异常的情绪，接通了视频。

贺延舟手机放在车载支架上，角度从下往上，圈着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脸，刚好能看到他那双带着点笑意的狭长眼睛。

但尽管带着笑，他眼尾里仍旧有着天生的冷淡和距离感，以至于唐纪安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绷紧起来了。

唐纪安举着手机，转开视线看路：我已经出门了，很快就到。

贺延舟手扶在方向盘上，看着屏幕里的唐纪安，很好心情的用指尖点着方向盘：嗯，我在公寓门口等你。

唐纪安的脸很适合上镜，脸型小巧，眼睛却大而明亮，睫毛浓密，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扇一扇，蝴蝶翅膀似的，扇得人心痒。

也因为眼睛大，唐纪安脸上的小表情完全藏不住，他一偷瞥贺延舟，立马就会被贺延舟发现。

贺延舟忍笑：你

我要挂了。唐纪安抢先说，我要专心走路。

贺延舟笑道：不能挂，我换了一辆车，你不认识，我又不能下车，会被人看到，所以一会出了公寓，你用视频找我的车，找到了我就提醒你。

理由听起来还挺充分的，唐纪安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安静地举着手机，快步往外走。

贺延舟静了几秒，没话找话说：你的卫衣挺好看的。

唐纪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他夸衣服，他脸上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好像自己出门前的小心思全都被看透了。

于是唐纪安很刻意地解释：我出门前随便穿的。

贺延舟语调里的笑音很明显：是吗。

唐纪安板着正经严肃的脸：是的。

贺延舟又问：那你等我来接你的时候，在干什么？

唐纪安使劲转开视线，盯着前面的路，他眼睛大，心虚闪躲的目光根本藏不住。

就是看电视而已。

贺延舟闲聊似的问：看什么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