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谢沉悄悄看了一眼宋皎,便从侍从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他扯了扯缰绳,想了想,走到宋皎面前,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走了。
宋皎气鼓鼓地抬头看他,拍开他的手:知道了,快点走,快点走。
宋爷爷看着,乐呵呵的。这两个小孩,大概是又吵架了。
谢沉难得地没有和宋皎斗嘴,一扯缰绳,马蹄哒哒,就带着侍从们走出了长街。
而后温知朝宋爷爷作了揖,也告辞了。
宋皎陪着爷爷在门前站着,看着温知也走了,才转身回去。
宋皎扶着爷爷跨过门槛:爷爷,你想再吃一点发糕吗?
宋爷爷断然拒绝:不吃了,再吃就撑着了。
好吧,那我等一下拿给他们分掉。宋皎想了想,小声道,爷爷,智多星不能去参军。
宋爷爷转头看他,问道:你听见了?
是啊。宋皎点点头,不过我和谢沉怕他难堪,就没有在外面待着了。智多星的体质不是很好,他不适合去参军的,他还是比较适合留下来和我一起读书。
爷爷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的家里人
跟着谢沉也不一定就是好的,跟着我也可以,我也是小殿下。宋皎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我就和智多星一起认真读书。
宋爷爷太了解他了,看了他两眼:你能安静坐一整天,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一整天也太久了,半天就够了,不然屁股会被压扁的。
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歪理?
宋皎转头看看自己爷爷,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爷爷,你的屁股就很瘪。
没大没小,宋爷爷拍了他一下,宋皎跑进书房,随手抓起一本书,挡在自己身前。
爷爷,我对你这么有孝心,你不能打我。
宋爷爷接过书,随手翻开看了一眼。
好家伙,一只小鸭子跃然纸上。
宋皎连忙把书拿回来,从书架上换了一本。
宋爷爷再翻了一下,好家伙,全是墨点,有一个小坏蛋把书上的字全部涂黑了。
这哪儿是宋爷爷的藏书?分明就是宋皎的儿童图画本。
糟了,宋爷爷更想打孩子了。
这天夜里,宋皎又是和爷爷一起睡的。
夜风轻轻,爷孙俩躺在床上。
宋皎闭着眼睛,脑袋挨着爷爷的肩膀,小声道:爷爷,你真好。
宋爷爷笑了一下:爷爷什么时候不好?
爷爷一直都很好。宋皎吸了吸鼻子,爷爷从来都没有让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温知也是情况特殊。
我知道,他爹前几年负伤了,不能再上战场了,所以想要他重新
好了,爷爷会帮他的。宋爷爷想了想,你今晚和谢沉吵架了?
想到晚上的情形,宋皎忽然面上一热,随后摇头道:没有。
是吗?
嗯,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那么容易吵架的。
那就好。宋爷爷伸手帮他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爷爷宋皎却睁开眼睛看他。
嗯?怎么了?
我宋皎斟酌了半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不可以,爷爷这样聪明,肯定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如果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也不可以,还是会被爷爷一眼看穿的。
如果啊,爷爷,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最是欲盖弥彰。
宋皎只能放弃这种问法,换了一句话:爷爷,我我好困啊。
困就睡吧。
宋皎怀着属于谢沉和自己的小秘密,忐忑不安地入睡,害怕自己会在睡着的时候,不经意间泄露这个秘密,更害怕自己会在梦里见到谢沉,两个人把那件没有结束的事情做完。
他太难为情了,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把脸都憋红了。
小东宫里的谢沉就没有他这样害羞,谢沉在梦里对宋皎又亲又抱,把晚上没做完的事情全都做完,还附加了许多。
小土匪一向没脸没皮。
*
第二天一早,宋皎照常去上课,和谢沉坐在一起,认真听讲,或者开开小差。
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是这样过去。
再过了一阵子,宋爷爷正式过了生辰,也就入了冬。
一入冬,兰台考试的日子也就慢慢近了。
一转眼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宋皎和谢沉都收了心,开始专心读书。
宋皎专心给谢沉补课,谢沉也认真听讲,只是在偶尔抬起头,看见宋皎认真的侧脸的时候,他会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肯定是被宋皎偷走了。
宋皎这个伪装成小兔子的大盗,把他的心跳都给偷走了。
谢沉忽然陷入太长久的沉默的时候,宋皎会以为他不认真,抬起头,戳戳他的脸,提醒道:快点学,我最讨厌文盲了。
于是谢沉重又燃起斗志。
绝不能成为卯卯最讨厌的人!
每天的补课时光,就是这样被他们消磨掉的。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腊月初一。
往年这个时候,兰台都要放假了,但是今年不同,今年他们要考试了,只要考过了,往后就再也不用回到兰台来念书。
考试的前一天,宋皎还在给谢沉补课,把几篇文章重新跟他讲解一遍。
谢沉手里转着没有沾墨的毛笔,低声道:卯卯,考试好难。
不会很难的,三爷爷不会很严格的,你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他。谢沉看着宋皎,你真的不喜欢文盲?连我也不喜欢?
我宋皎推了他一把,你别胡说,等考完试再说。
谢沉却非要追根究底:你为什么不喜欢文盲?我真的不行吗?
宋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个沉哥,明天考完放假,你准备去哪里玩?
我和他们有点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
一点私事。看起来谢沉是不打算告诉他了,你和智多星去玩,过几天我再找你。
好吧。宋皎把目光转回书上,拿起一张白纸条,盖住书上的一句话,沉哥,这句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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