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见状,在心中越发感到不安和困惑,一时间只是瞪视着对方。
那人说罢,轻笑一声,慢慢地转过身来,面朝姚雪,摘下了兜帽。
第56章真相
姚雪看清了兜帽底下的那张脸,在顷刻间便瞳孔巨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宛谦。
方宛谦似乎对他的表情很是满意,又上前了两步,望着姚雪好整以暇道:阔别许多,别来无恙啊。
方宛谦那张原本姣好甜美的脸现如今变得十分狰狞可怖,她的脸上被烙了字,左脸上有一个很大的盗字,丑陋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脸颊的后方。她那双原本生得极其灵动的眼睛如今已经失去了光彩,此刻满眼含着怨毒,正一眨不眨地瞪视着姚雪。
姚雪虽然在从前与对方交集不多,但还是在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很难将眼前这个宛若厉鬼修罗的女子和从前那个伶俐活泼的小师妹联系在一起。
他定了定神,最后只是望着方宛谦颤声道:果真是你。
方宛谦挑起眉,不屑地朝姚雪笑了笑,没有应他,反倒是转过头对顾泯一众人道:你们暂且退下,这里我一个人应付便可。
顾泯闻言有些迟疑,他略带犹豫地望了方宛谦一眼,方宛谦见状,声音即刻便冷了下来:怎么?信不过我?
顾泯似乎有些惧怕她,没再多言,赶忙带着其余的人退到了廊下。
院落中一时间只剩下她和姚雪两人,方宛谦十分愉悦地转过头来,曼声道:来,我们今日就来好好地叙一叙旧。
姚雪见对方向前逼近,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得将剑拔/了出来,剑尖直方宛谦,厉声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方宛谦对锋利的剑尖毫不畏惧,她瞟了姚雪一眼,依旧没回应他。她的目光越过姚雪,看向门内,佯装好奇道:秋子吟子吟哥哥呢?他怎么不来见我?她似乎是有意想要恶心姚雪,故意将哥哥两个字咬得很重,与此同时脸上也扬起得意的笑。
姚雪听见对方不怀好意地提起秋辰,上前两步正欲开口,身后的门却猛得被推开了。
秋辰抱着手臂走出门来。他一改方才的脆弱模样,周身的气场满是威压,此刻微微抬眸,好整以暇地望向门口。可是当他对上方宛谦有些戏谑的目光,一时间也猛得愣在了原处。
他定定地盯着方宛谦看了半晌,才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宛谦?是你?
方宛谦听到秋辰唤了她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便消失了。她恶狠狠地瞪视着秋辰,一字一顿道:方宛谦早已经死了,七年前便死了!
秋辰大惑不解地看着她,方宛谦恨恨地盯着秋辰看了一会儿,又抬眼望向姚雪,看见对方下意识地把秋辰护在身后,终于像失心疯了一般,狰狞地狂笑起来。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停下,用手指着两人,发狠道:当真是孽缘啊!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终究还是到了一处,终究终究是再怎么拆,也拆不散。
姚雪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蹊跷,有些不耐烦地质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废话少说,你是不是就是乐坊里的那名巫蛊师?
方宛谦闻言,很是爽快地点了点头,挑衅地望向姚雪:是又如何?
姚雪被她这般坦然的态度弄得一愣,沉默片刻,望着方宛谦痛心道:你为何为何要做这种事?
方宛谦却不以为意道:我为何?我的所做所为皆是凉王授意,有何不妥?
秋辰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方宛谦,颤声道:你说什么?
方宛谦似乎对秋辰的反应很满意,十分得意道:子吟哥哥,你当真是可悲至极。早些时候,大约是在几年以前,机缘巧合之下凉王寻到了我,委托我做可以抵御你的蛊术的药物。
顾星手中的那些不怕蛊的死士,便都是服用了我制作的药物。方宛谦看着秋辰骤变的脸色,感到得意至极:凉王早就和顾氏一族暗中联手,想要寻机会除去你了,你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秋辰心知凉墨忌惮自己,但是他没有想到凉墨在那么早之前便对他有了杀意,一时间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姚雪见状,冷声问道:那城郊军营中的那些离魂蛊,又是怎么回事?
方宛谦答道:说来也巧,那一日,乐坊隔壁的花楼里有个傻小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蛊虫,说是要给我看看。我一看,这般高阶的蛊虫,断不是一般人所能操纵的。那只蛊虫是母虫,母虫与子虫联系紧密,我便顺着母虫的指引,找到了郊外的军营。
近来我正好在炼制离魂蛊,用这支军队做个试验再好不过。横竖军队失控了,要怪罪下来,也只会算在国师头上,对我,对凉王,以及对顾氏一族都大有益处。凉王正愁寻不到你的把柄,我这么一做,岂不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
秋辰听到此处,只觉得心中既是愤怒,又是伤心,一时间气血翻涌,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勉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意,定定地盯着方宛谦道: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凉国的国师?
方宛谦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登时便歇斯底里起来:我当然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暗处,从未与你打过照面,若我知道国师就是你我恨不得一早就把你的身世说出来,让你万劫不复!怪就怪我发现得太晚,让你平白地在国师的高位上享了那么多年的福!
秋辰怔怔地看着她,难以置信道:你你为何如此恨我?
姚雪见秋辰难受地紧,赶忙伸手将人揽过来。方宛谦看见两人靠在一起,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几乎目眦欲裂。
姚雪望着方宛谦,厉声质问道:是你将秋辰的身世说出去的?
方宛谦望着他,无所畏惧道:是。先前你们府上的人四处寻找我,那一日我趁着灯节想要离开朔安,没承想在暗巷见到了你们她说到这儿,似乎厌恶至极,满脸都是憎恨:姚雪,七年前,我本该和秋子吟在一处,便是你横插一脚,现如今,我竟然还能看到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当真是恶心至极!
姚雪嗤笑一声: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想问你很久了。七年前的那个雨天,你究竟在窗外做什么?
方宛谦冷笑道:你那时候,果然看见我了。是我在那罐茶叶里掺了东西,我一早便算准了时间,浑身淋得湿透,只等着秋子吟喝下那杯茶,我便进了屋去。谁知谁知竟是你喝了那杯茶!原本就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方宛谦说到这些,极端地痛心,她的表情狰狞地扭成一团,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