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清水眠登时心火怒烧,径直走到门口,打开移门,无比严肃:五条悟,你给我滚出来,来打一架。五条悟依言出去。等他出去,清水眠推上了移门。过不了多久,走廊一阵乒乒乓乓,玻璃碎裂的声音。
硝子默默啃着自己的面包,事不关己。
夏油杰吮着牛奶吸管,内心充满悲凉。要知道,等会自己又得去劝架,左一个悟做得对右一个眠君消消气,仿佛回到了父母吵架两方劝和的端水时刻。
哎心累。
#被迫端水大师夏油杰#
傍晚。宿舍门口。
打了一架,又经过夏油杰劝和,清水眠心情舒畅不少。虽然跟五条悟都还在置气,他也不觉得是大问题。
是他为了妹妹的事,而主动跟五条悟绑在一起。他想要寻求一个合理解决的办法,至少,要让妹妹全身而退。心中想着,他握上宿舍的门把,一推即开。
上周回家时,自己没有锁上宿舍的门吗?奇怪着,清水眠慢慢推开了门,顺手按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的光亮了起来。
很简单的宿舍,必备的衣柜书桌,一张不大不小的床。床上白色被单铺着,微微隆起,有人。
会是谁?
预感已经不妙。清水眠盘算着,缓缓走上床前。白色薄薄被单,柳煤竹色的蚊帐低垂,初夏的风顺着开窗吹了进来,泛绿的纱帐微微飘动,朦胧似幻梦。
而床上那人微微翻身,蒙着的薄被模糊地印出轮廓面容,显出他正面对着清水眠。翻身动静不大,露出些许的头发,鸦羽般黑的长发,几缕如流泉般倾泻下来,垂落在床边。
心中有所猜想,为了验证,清水眠扯开薄被,揭示那最后的谜题。薄被如云朵般飞起,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底下人的面容,他胸中一片雪亮。
与此同时,那雪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胸口,清水眠躲开。下一秒,飘起的薄被落下,他迅速裹住那个人,盖住头,遮掩住那人的面容。
然后,他温柔地开口道:刚才那一眼,是为了确认事实,我很抱歉。
我不会再看你第二眼了。因为,我真的会心软。清水眠轻轻叹息,是为幕后主谋的卑鄙龌龊,也是为这执行者的不得已而难受。
用薄被裹住那个人,裹住他全身,清水眠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敲开隔壁的隔壁房间门,五条悟打开门。见是清水眠,五条大少爷脸上目露得意:你来跟我道歉的吗,眠?
你想太多了。清水眠木着脸,宣布他刚做出来的打算。
今晚,我跟你睡一个房间。
五条悟诧异了,五条悟惊讶了。
然而,五条悟不是一般人。
他即刻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理由是什么?
理由刚才自己宿舍那一出,清水眠心中也乱糟糟的。
在艺能圈也经常听说类似事情,但所在公司社长是监护人福泽谕吉的老熟人,素来很照顾也很保护他,很多时候,他只需要做好歌手本职即可,从来没有在眼皮子底下见过这种事。
算了。清水眠放弃似地想,往前一迈,挨得极近,语气几分暧昧:今晚,我来陪你。
他竖起一根手指。这根手指在那冰蓝的眼眸里亮起光来。
嘘。手指温柔地抵住了眼前的唇,清水眠薄红色的嘴唇吐出花朵般诱人的字眼,不要拒绝我。
沉默,是今晚的五条悟。
果然自己是被刚才的事刺激到了。
他低垂着眼,没看五条悟:你要不答应,我就去找杰,跟他住一晚。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抵在柔软唇上的手指被抬手握住,五条悟闻言特不爽:杰说他明天要去见网友,先赶回东京家里住一晚了。啧你必须跟我住。
他挑眉,着重强调两个字道:必须。
成了。清水眠松口气,然后自嘲似地笑笑。难道比起宿舍里的状况,五条悟反而让人安心?
他也说不清。
跟着五条悟进宿舍。五条悟的床,也不大不小。
是需要二人背抵着背,才勉强能容纳的床上空间。清水眠提议道:我打地铺。
没有多余的被褥用具。五条悟嗤笑着否决道。
然后,他扬了扬眉,仿佛在默默嘲笑清水眠:知道现在的局面了吧?
这次,可比上次住单身员工宿舍的情况更奇怪了。那时,清水眠可以请经纪人再给自己单独安排一间屋子,二人各睡了一间屋子。而这,没有多余的选择。
清水眠再次思考,他认真地看着五条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五条,其实我不是很讨厌你。要知道讨厌程度,一是本家,二是禅院家,三是歌手本职以外的工作,四是咒术界。
而五条悟,要排在很后面。各种能屈能伸的事做多了,清水眠不觉得跟五条悟睡一张床算什么。男孩子嘛,睡一张床而已,又不是男女朋友睡张床。
小场面罢了。
洗漱完毕,二人真的躺在一张床上,背靠着背。夜色静谧,促织轻鸣。
缥色的夜,清水眠睁着眼睛没有睡。很快,他听到五条悟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宿舍?
原来,他已经察觉到清水眠的异常。毕竟,主动投怀送抱这回事,怎么想也不是上午才打架还在置气的人做得到的。
清水眠闭了闭眼睛,想说没什么。
但是,他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整件事宛如成年世界的肮脏黑泥倾倒而来,他拼了命的消化,还是难以做到。
本家把一个漂亮孩子塞到我床上,今晚。他略带疲惫的声音,在关了灯的房间响起。
哈?!五条悟猛地翻身。清水眠把他推了回去,不耐烦道:你快把我挤下床了。
于是五条悟保持着不动的翻身姿势,拼命扭头看着身后的人,眼角余光只见他睡衣胸口的小黄鸭。不爽地啧了一声,五条大少爷问道:你们清水本家多多少少沾点脑瘫啊。我的人,他们也敢这样?
无意强调其他,清水眠微闭眼,将本家的思路解释给他听:他们只是想试探警告我,看,你这个人跟他一样,还不是我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诸如此类的心思,让我别因为跟五条家有了关系,就乱来。
最重要的是,本家想用这一出,试探五条悟是不是在乎他。
特么的昏招。按常理说,就算五条悟在意,搞了这事,心底始终有芥蒂,自然也就疏远他了。
然而清水眠知道,本家哪怕就此失去五条家的助力,也不想他得益。因为他不受管束,不听他们的,也就对他们没有好处。
种种复杂人性心理,清水眠明明白白。他疲惫地吐出一口气,抬手,放五条悟背脊不是,摸他脑袋更不是。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肩膀。
让我自己去处理这些事,可以吗,悟?牵扯太深,也许五条悟就知道更多秘密了。清水眠不愿意被威胁。
五条悟不傻,他嗤的一声笑,我发现了,每次你一温柔,就是有所图的时候。说完,他一扭脸,收回了看向清水眠的眼角余光。
而清水眠费劲地抽出两条胳膊,小心翼翼抓着他的脊背,额头轻轻抵着起伏的背脊,言辞恳求:你可以试试答应。
二人没有相同的信任,也没有对等的感情。可那些对清水眠无所谓,他只有目标,而且从不放弃。
见五条悟不搭理他,清水眠费力地把胳膊伸到他的腋下,双手在他胸前拉住,拥抱了他。头还是抵着他的脊背,好不好,悟?
!
五条悟猛地起身,把清水眠压在身一下,揽住他半个悬空在外的身体,冰蓝的眼睛藏着黑色的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有个疑问。那个被塞到你床上的人,穿着衣服吗?
直觉说实话不太好,但那双蓝眼眸的逼问也挺认真,清水眠下意识如实答道:没穿。
冰蓝的眼眸晦暗不明,像是雨天的青灰色深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