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昨天之所以害怕碰到贺秋,是因为担心他出现在丘峦的面前,和丘峦撞见。从丘峦懂事开始他,他便告诉他,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正因为知道自己欺瞒了丘峦,而且欺瞒了这么多年,夏满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躲着贺秋。他很难想象,丘峦在得知自己从小被最爱的爸爸欺瞒,被当做没有父亲的孩子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夏满贺秋在后面叫住他:你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吗?有些事我一直都想和你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夏满直接打断他的话,背对着他说: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夏满见他抬脚便走,贺秋急忙追上去,语气竟带着一丝恳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和他结婚
话还没说完,门嘭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
丘峦中学就读于淮城一中,又称淮城中学。
谢春和把他们送到校门外便回了公司,今天碰上周六,淮中的学生们全都放假了,但因为最近学校在进行活动排练,所以依然可以从校门出入。
他们和门口的保安说清了来由,做了个简单的登记才走了进去。
因为没有学生上课,学校里面异常安静,偶尔从舞蹈教室里传来一段悠扬的音乐。
阿缺是在哪里念的中学呀?丘峦问。
失去记忆的后他对这里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只能凭着感觉在校内闲逛。
在临城的一家私立中学。列缺一边回忆一边说:老赵也在,我和他一个班,经常一起上下学。
中学毕业后,家里人本打算让他继续留在那所私立学校念书,但因为他听季朗说会升学去临高,所以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了临城高校。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他和丘峦再次相遇,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更巧的是,他和丘峦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而季朗却在他的隔壁。
原来中学的时候你和希阳就在一个班了,真好。丘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我从来没有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段知意不算吗?列缺还是莫名有些在意这个人。
丘峦摇了摇头:我和他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可能是因为我经常搬家吧。在星区的时候,就搬过好几次家,也换了两三所学校。那时候我和他还有联系,搬到秀水之后就一点儿都没有了。当时也没留下电话号码,一直到上了中学,我才拥有了第一部手机。
没事。列缺抿了抿唇: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虽然以前互相看不惯,还常常一个瞧不顺眼就动手
丘峦点点头:嗯!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便逛了大半。
后校门的地方有一大片爬山虎,绿油油的,爬了满满一面墙。
快晌午了,阿缺饿了吗?我们出去吃饭吧,阿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丘峦说完扭头一看,只见列缺正盯着那一片爬山虎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缺?他伸手在列缺眼前晃了晃:怎么啦?
列缺被丘峦骤然拉回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饿了吗?饿了我们就出去吃饭,想吃点什么?
这是我问阿缺的问题!
唔淮城有什么好吃的?小峦带我去吧。列缺说着,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一面墙的爬山虎,因为印象深刻,让他至今难忘,但真要回想起来,却有些记不清了。
是在哪里呢?
列缺用手机翻看着附近的美食,顺道切到聊天页面扫了眼好友消息。余光扫过季朗两个字的时候,忽地愣了一下。
记忆倒流,过往的一幕重新浮现在眼前。
那时他在论坛上无意中加了季朗的好友,双方都没有直接坦明,每天却会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
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再比如随手拍的一张照片其中便有满满一面墙的爬山虎。
虽说爬山虎这种植物并不少见,但在丘峦的中学里看到,列缺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可能是碰巧吧,但这也太巧了一些。
心里这么想着,列缺仍是没忍住给季朗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列缺:季朗,你以前的中学里是不是有一面墙的爬山虎?
估计季朗没有把手机带在身旁,列缺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他的回复。
他和丘峦来到淮中附近的美食街,找了一家烤鱼店进去。刚坐下没多久,旁边那桌的客人便望了过来,连着望了好几眼。
哎?其中一人认了出来,发出一声讶异:这不是丘峦吗?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丘峦回过头去,是两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一个偏瘦,另一个偏胖。
真的是丘峦!
他们确定自己没认错人,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桌,直接坐了过来。
丘峦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你们是?
你不记得了?我们是淮中的。
哦。丘峦愣愣地点了下头,仍然没有一点儿印象。
倒是旁边的列缺主动问他们:你们是丘峦的中学同学吗?
对,我们是隔壁班的。他们这才注意到了列缺,瞧着他眼生,问:你是丘峦的朋友?
嗯我是他的高中和大学同学。
闲聊几句之后,列缺得知,他们是丘峦念中学时同年级的同学。但因为班级不同,所以平时没什么交际,毕业后更是各奔东西。而他们之所以记得丘峦,是因为丘峦曾经出手帮他们打过校霸。
既是老同学见面,四人便坐成了一桌,还让服务员上了几瓶酒。
当时丘峦往那儿一站,那个校霸直接就怂了瘦高个的同学说着比划了一番,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整张脸红彤彤的,吐字却是很清晰。
那个时候,丘峦可是我们全校第一名,有很多妹纸给他送情书。不过这些我们都是听说的,丘峦成绩好,又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我们也不敢上前去搭话。
丘峦认真听着,不知不觉中喝了小半杯酒,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他总觉得,他们口中的自己仿佛另一个人。
打架狠,性格时冷时躁,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
列缺察觉到丘峦的脸色不对,在那两名同学劝酒时挡了过去:他最近身体不舒服,我帮他喝。
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等到他们吃过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那两名同学喝得双颊通红,倒也没完全喝醉,还知道自己打车回去。
列缺也在路边招了辆车,他只喝了几杯酒,脑子还是清醒的,神色微醺。丘峦则是乖乖地跟着他,也不说话,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原来丘峦不会喝酒。
列缺盯着他红红的脸想。
他顺手摇下车窗,让凉风从窗外灌入车内,旁边的丘峦顺势靠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