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缺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丘峦被绑架了?
绑匪匿名发了视频给夏叔,夏叔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又联系不上丘哥,所以打电话来问我。因为着急,于明萧说话的语速很快:我现在正在赶来蒲城的路上,夏叔也在坐车过来。你先说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竟然还发了视频给丘峦爸爸,看来这人的确是冲着钱来的。
列缺简单说了遍来龙去脉,和于明萧挂完电话的时候,车刚好停在了贺秋的别墅大门外。
这是他头一次来大画家的私人住处,一进去,便听见贺秋在吩咐助理准备两千万现金。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着急又慌乱,但处事却是有条不紊。
我是丘峦的男朋友。列缺忙说:钱的事交给我来就行。
我是丘峦的贺秋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随后舌头拐了个弯:老师,他是在来画廊的路上出事的,我也有责任。
说完,不给列缺再继续坚持的机会,贺秋岔开话题问:那个勒索视频你没有转发给别人吧?
没有,不过列缺的眉头微微一皱:我刚在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得知绑匪还把视频发了一份给丘峦爸爸,现在夏叔叔正在赶来蒲城的路上。
说起这个,他便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绑匪一般都是勒索人质的家属或者关系最亲密的人,但这次绑匪却率先把视频发给了贺秋。
是因为知道贺秋有钱?可他又如何确定贺秋会拿出这两千万现金赎人?
而且,贺秋似乎对丘峦的事太上心了,明明才认识没多久,肯出手两千万不说,还亲自动用各方关系,完全不像老师对待学生。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不管是谁出手,丘峦的安危最要紧,列缺很快把脑子里的疑惑甩了出去。
我们要把视频发给警方吗?丘峦那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列缺害怕绑匪被激怒撕票动手,这样丘峦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嗯,交给我就行。说着,贺秋吩咐自己的司机:你现在就去接夏满,路上小心。
等夏满到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
列缺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看到夏满连忙出声喊了句夏叔叔。听见声音,一样在打盹的贺秋也站了起来,望向立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两人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对方,没怎么说话。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他们只需要等到晚上八点,把赎金带到指定的地方,到时候警方会埋伏在附近。
是谁把小峦绑走的?在此之前,夏满并不知道丘峦失踪的事,突然收到勒索视频难免放心不下:有线索吗?
列缺刚想要回答,旁边的贺秋接过了他的话:还没有,不过对方像是直接冲着钱来的,只要把钱给他,小峦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这钱我
不等他说完,贺秋忙道:没事。
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你的。夏满并不想欠他,见他一脸神色疲惫的样子,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你坐了这么久的车,要不
不用了,我等在这里就行。从进来到现在,夏满一直皱着双眉:小峦还在绑匪手上,我安心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贺秋抿了抿唇,想说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最后坐在了夏满对面的沙发上。
列缺在旁边听着,顿了顿,迟钝地反应过来。
丘峦他爸爸和贺秋认识?贺秋不会真的是丘峦父亲的朋友吧?
他们在贺秋的别墅里一直待到下午,中途绑匪发来了一个视频,证明丘峦仍然是安全的。
快要出发前往蒲城车站之前,绑匪又发了一条匿名信息过来,询问他们的赎金有没有准备好,让他们提前二十分钟过去。
每个人都盯着那条信息,贺秋看了两眼,回复了一句:准备好了。我可以和丘峦通个电话吗?他爸爸想听一下他的声音。
他删删减减了好多次,才把这段话发了出去。
紧接着,是无限的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在几分钟后,绑匪回了一句可以。
他们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起来。
贺秋把手机递给对面的夏满,说:一会儿你来接,尽量为警方拖延一点时间,方便他们确定丘峦所在的位置。
夏满点点头,紧紧地握着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等待时,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夏满的手颤颤地按下接听,开口便问:小峦,是你吗?你现在怎么样?爸爸来找你了。
爸爸丘峦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直接挂断了。
小峦?小峦?夏满连续喊了两声,整个人担心得不行,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助理急匆匆地从门口进来:警方那边已经确定了,在蒲城东郊,还让我们先把赎金带去车站。
嗯,我们知道了。贺秋把装有现金的箱子提到夏满跟前:等会儿我的助理陪你去车站。
在他看来,送赎金要安全一些,车站的人又多,还有警察埋伏在周围,绑匪必然不敢轻易动手。
夏满想了想,到底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你们千万要小心。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跟过去了反而会成为累赘。虽然他心里依然很担心,但是有警察在,他相信他的小峦一定会没事的。
*
于是,一行人分成了两路。
夏满和贺秋的助理去蒲城车站,列缺他们则赶往蒲城东郊。
东郊的范围很大,因为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城区,所以街道又挤又窄,巷子也多。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不少便衣警察,在他们收到消息前便赶了过去。
我们分头找吧。两人走进了死胡同,又退了出去,列缺说:我走这边,你走那边。
嗯。
列缺挨着走过一条条街道,这样大范围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他穿过一个路口,忽地,一抹红色自余光中一闪而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列缺连忙倒退回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面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有个老婆婆牵着小狗从他身旁经过,他随即叫住:你好,婆婆,那边是拆迁区域吗?
对啊,都好多年了,那一大片都是,到今年都还没拆呢。
那里面能住人吗?
能吧,去年有个钉子户才从里面搬出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人住了,草都快要淹过膝盖了。
好的,谢谢您。
列缺望着那个大大的拆字,思路开始不断延伸。
红色不一定是血迹,还有可能是红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