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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干脆和我们一起上去好了!另一个书生道,云兄这身手小生生平未见!这区区不周山,定然会倾倒在云兄足下!

阿晕嘴角抽了抽。

开玩笑,仅仅是护送你们过来的一路,就已暴露他身手超越常人的情况了。要是和你们一起爬上不周这就算是他也要小心应对的山,他非人的身份岂不是会立即暴露?

阿晕当即用力摇头,然后听到这八个书生惋惜的叹气。

又准备了一会儿,这些书生背着行囊,开始他们攀登不周山的征程。

阿晕一个人坐在山脚宿营地,终于能自由地从袖里乾坤掏东西。

他拿出一只小火炉,一柄铜水壶,烧水,倒进一面水盆里,接着烧水,煮茶。

阿晕拿出一打面巾,在热水里打湿。又拿出两个杯子,倒进热茶。

然后他自己端起一杯,将另一杯端给身边的

不周山山脚的宿营地,端着两杯热茶的阿晕愣住。

他的身边,理所当然,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鸟:咦?咦?咦

小鸟:我是不是有老婆来着?

第30章翌日(十)

阿晕:

阿晕:

阿晕:啊啊啊啊啊啊朝霜啊!

突然间想起一切的年轻鹓雏,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身后一双金翼展开,长发和眼眸也恢复成金黄和赤红。

但下一刻,只束成一个马尾的长长金发散落,同时飘扬开的还有金色的羽毛。

金发重新从末端染黑,之前闪耀的金色,则逐渐浓缩,浓缩成东皇太一头上的鸟形金冠。

他一手持一条金黄长羽,一手持一支白玉琼花枝,身披金丝纱氅,随手一挥,就高声颂道:

太微!紫宫!

这是阿晕昨日在鬼域中使用过的咒,可以唤出天帝之紫微宫,当时直接撑爆了鬼域,差点让落下鬼域的女鬼直接倒毙。

东皇太一虽然不知道这咒具到底是什么规格。但一般来说,这种构建幻象的咒具,是容纳不了紫霄宫的。

然而,他的判断,竟然出了差错。

咒具?灵力?不,这是浩然文气?

紫霄宫煌煌之象,如一枚骄阳,照亮不周山昏暗的天空。已升上空中的东皇太一,无视虚假的,仔细看能瞧出隐约绣线花纹的罡风雷霆,暴雪寒冷,环顾这咒具中的天地。

之前他还没醒来时,这世界看上去挺像模像样,现在再看,过了九里高后,整个不周山已然模糊不清。而从这个高度俯瞰大地,也能看出,远方那似乎是由视线模糊造成的斑驳,其实只是彩线交织成的色块而已。

可在斑驳之中,又有异常栩栩如生的部分。

譬如不周山山脚,譬如大泰都城御京,譬如湘江之畔。

乃至许多地方,都精细得不像绣画,遍布整个大荒。

整个大荒,容纳于一针针的丝线之上,与之相比,天帝之紫霄宫虽然广大,但还缺少了一点直接破开这里的力度。

它是柔韧的,但这柔韧并非来自编织它的丝线,而是来自一股庞大的灵力。

来自于所有生活在这绣画天地中的魂灵。

大泰御京,湘江之畔,蜀道天府,这些精细描绘的地方,有千万魂灵,就如生前一样,生活着。

他们或是走贩,或是店家,或是书生,或是武夫。

有老人,有青年,也有各自不高的少年。

但没有多少个女子,也看不到没有自主的婴儿,和彻底动不了的老人。

这千万魂灵浑浑噩噩,以微弱灵力供给这幅咒具运转,看得东皇太一微皱眉。

能收纳魂灵的咒具有是有,但一般不会耗费这样的功夫,让被束缚住的魂灵以为自己还活着。

至于抽取凡人魂灵里的灵气,时间一长肯定会让羸弱的凡人魂灵消散,对于巫祝而言,这是大罪了,能与邪神炼化魂灵相比。

大荒天地间,所有生灵的魂灵,出生前都由少司命亲自从幽冥中取出,死亡后又经由大司命之手,送归幽冥中。

幽冥会清洗掉魂灵在人世间经历所产生的感情和与欲.望,这万万人的感情和欲望沉积,正是封印水灾的材料。

正因此,消耗魂灵,便是动摇东大封。

就如尸体不安葬入土,就是动摇北大封一样。

不会是外面那些尸兵的魂灵吧?他们和这幅咒具结合得太深,强行破开会让这些已经十分虚弱的魂灵消散啊。

东皇太一呢喃自语,感到为难。

说起来,如果这些魂灵来自于外面那些尸兵,那我先前见到的顾途

莫非是真的顾途魂灵?

想到这里,东皇太一降下去,在根本没有路的不周山山坡一侧,找到了顾途。

自阿晕清醒后,这片绣画天地中的时间,就如地势突然陡峭而变得湍急的河水一样,流动得极快。仅仅是东皇太一唤出紫霄宫,思索片刻,又降落下来的功夫,登山的八个书生,已向上爬出一段,开始休息。

他们或是喝水,或是掏出干粮,啃几口。

但也有如顾途这样的,从行囊里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什么。

没有一个人瞧见了黑云之下,如此明显的紫霄宫。

哪怕他们这些记录着什么的书生,都是靠紫霄宫放出的煌煌光辉,才看清的字。

顾途也是如此,他写着:

吾妻慧娘敬启

攀不周已有小半日,吾亦有小半日不曾与你写信。在吾心中,这小半日如有三秋

在这不周所见,雪峰有若白鲸长齿

听闻慧娘正整理吾回信,集成册约见书商,并按吾信中所言,配图绘画恨不与君同游,共见这玉峰耸天,千里冰封奇景

笔下匆匆不一,草草不尽

即请夏安,夫,长径。

他落下最后一笔,将这封信收回行囊中,打算下山后一起寄出。

顾途却不知道,他这封信刚放进行囊,就给无形之手抽出,逆风飘起,落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中。

东皇太一就悬停在不远处,看顾途写完这封信。

顾途写一个字,他就看了一个字,当字连成句时,他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抽线声。

他睁开第二层眼睑,这回终于窥见这绣画的真实。

藏在整个大荒山水之下,那是顾家庄的某天夜里,用昏暗烛光照明,嘴角擒着一丝笑意,阅读这封信的顾王氏。

二十多前的顾王氏。

王慧。

看上去最多双十年华的她,反复将这封信读了几遍,这才眼里含笑地放下信纸,转身拿起一边的绣花棚子。

上面已用毛笔画出细线,可见一副未完成的山水,王慧翻出诸多游记书册,和前人所画印出来的山水绣像,对比着,思索着,又在那片雪坡上落下一笔。

绣花棚子只撑起了小小的一个圈,而这画布长有几丈。

画布上大半都是空白的,却也有地方已经画好,又用多彩绣线填上细密的颜色。

一条河流从西方雪峰蜿蜒而出,有若一条长带,向东将整个长卷分成上下两半。

而这条长带,不是东皇太一不久前所见的倒悬湘江,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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