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知道杀人者不是你,我的女士,乌利尔说,他将一份折起来的报纸推过桌子,递给陶乐思,但是总该是你的姐妹。
陶乐思打开报纸,原来是莱兹当地的报纸,发行日期是前一天。再一看,嚯,好家伙,头版头条赫然是她所在的小镇中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住在近郊的某先生一家被人发现死在血泊之中,只有三岁的小女儿幸存下来,但由于年幼外加过度惊吓,无法提供出有效的线索。死者家的墙壁上被用鲜血画出赫卡忒轮|盘的图样,目前警方还正在调查。
这不可能是索莎娜干的。陶乐思合上报纸,说道。
她是三位女神中最凶残嗜血的一位,为什么不可能是她?乌利尔温和地问。
她杀人是为了血,她需要血作为补给,而非为了杀人而杀人,陶乐思将报纸隔着桌子又给乌利尔推了回去,杀了人,任由他们的血流一地,又在墙上画符号,这种幼稚的手法,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索莎娜所为。而且,拜克劳迪娅所赐,索莎娜最近中了毒。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的女士。天父是铁面无私的,祂能够洞察一切真相。乌利尔又喝下了一口酒。
陶乐思喝了酒,觉得脑袋有点蒙蒙的。报纸上报道的凶杀案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凶杀案,除了墙壁上出现赫卡忒的图案令人有点费解。
但这也并不代表,人就是她们三人之一所杀的。陶乐思见过索莎娜杀人,也了解索莎娜的杀人风格,总不能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到她们头上吧?
陶乐思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光。会不会是英格丽干的?
以陶乐思对英格丽粗浅的了解,英格丽也不像能够干出这种事的人。毕竟,对于热爱权力的神而言,滥杀无辜,制造恐怖是大忌。
她刚刚放下杯子,乌利尔马上就拿起酒瓶,又给她斟上酒。
多喝一点吧,我的女士,乌利尔给自己的杯中也倒满了,祂的酒瓶里,酒液似乎一点都没有少,今天夜里,算是我的放松时间,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告知你这件事,也不是为了与你为敌。
陶乐思没有说话。她看着灯光下乌利尔的袖口,祂依然穿着祂那身罗马领的西装,袖口干净平整,显出手腕上的手表,而且陶乐思还发现乌利尔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的,想不到这天使这么有钱
在三位女神之中,我最不愿意就是与你发生冲突,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我们能够拥有不错的私交,乌利尔说,祂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带着神父特有的怜悯意味,以至于陶乐思搞不清楚,祂究竟是真挚的,还是只拿自己开涮,如果天父不会反对,如果您也愿意,我的女士。
我没有什么朋友,索莎娜成为女神之后,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陶乐思摇头,我也不会和他人合作。
上帝啊,我的女士,朋友是不需要合作,不需要交易的。作为朋友,一切的付出与给予都能带来天父赐予的快乐。我以为你深谙凡人的爱,会比我能更清楚地了解这一点。乌利尔长叹了一口气,大约情绪有点激动,祂的声音变得gay里gay气。
陶乐思喝下去一口酒,现在她不觉得威士忌难喝了,反正她已经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她陷入了思索自己是否喝多了的自我怀疑状态。
乌利尔站起身,缓慢地踱到了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东边已经有一点亮了。也许天快亮了,我该走了。
陶乐思抬起头,乌利尔的后背张开了鲜红的羽翼,随后祂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这间狭小破旧的旅馆前厅之中了。
陶乐思上楼返回房间的时候,脑袋一直是晕的。她摸索到床前,然后就一头栽到,感觉自己出了很多汗,不过她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陶乐思感到额头有一点凉意。她睁开眼睛,窗外的太阳已经高高悬在空中,希尔达坐在床沿,用一块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和脸颊。
看到陶乐思醒来之后,希尔达并没有像陶乐思所想的那样显出笑容,而依然阴沉着面孔,一下又一下擦拭着陶乐思的脸,像是在用抹布擦桌子。
已经到中午了吗?陶乐思低声问,嗓音嘶哑,而且头还有点疼。
作为女神,居然还能宿醉,这简直不科学。
是下午,希尔达冷冷地纠正,你昨天半夜就跑出去,天快亮的时候,满身酒气地跑回来,倒在床上,我还以为你梦游了。
昨天晚上,我见到了大天使乌利尔,我们一起喝了两杯。陶乐思说,同时有点心虚地看着希尔达,毕竟这个理由怎么听都像是喝醉之后瞎编的。
也许应该有人告诉你,你的酒量真的很差,桃乐丝。
我大概能够意识到,陶乐思费劲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是我的酒量应该比我想象得还要差。
希尔达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可能是她意识到对信仰的女神横眉冷对是一种不怎么恭敬的行为。
这位天使为什么要找你?她用一种比刚才柔和一点的语气问,我们毕竟都已经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陶乐思犹豫了一下,她决定告诉希尔达实话。
有人在镇子上杀了人,陶乐思说,乌利尔怀疑是我的姐妹做的。
第67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用你的母语所念出来的名字
希尔达并没有显出很意外的神情。她走到狭小的窗前,隔着脏兮兮的玻璃向外看着,阳光正好,灰尘在空气中飘舞。
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女神?希尔达问,将这段旅途继续下去,或者是返程?
陶乐思挪到床边,呆坐了一会儿。一种空虚的感觉席卷了她。
我不知道。她说。
乌利尔没有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吗?
陶乐思回想着昨晚和乌利尔交谈过的内容,她感到威士忌的味道仍然回荡在唇齿之间。她真的不喜欢那种味道。
祂也许只是警告我,让我小心一点。
你天天都在被警告。希尔达站在窗前抱起胳膊。
希尔达,我的夫人,陶乐思抬起头看着她,你不高兴,对不对?
显而易见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并且成功让希尔达表现出怀疑她智商的神情。
我当然不高兴。我在担心你,也许这在你看来是可笑。你是女神,是赫卡忒的三分之一,我的担心自然是多余的。
夫人,听我说,陶乐思站起身,她走到希尔达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你为我担心,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不会再深更半夜去跟乌利尔喝酒,请你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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