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输了，戚月淮退缩了，前面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好在姜维给了他一个机会，用一刀子把自己跟戚月淮又牵扯在一起，这种牵扯比那些虚无缥缈的暧昧和好意来的实在，可以将他们牢牢绑在一起。

是的，很卑劣，又很下贱。

用这种下贱的手段把他跟月亮绑在一起。

可他的渴望就像熊熊的烈火一样，焚烧着他的心肺，这是他这辈子最深的渴求，如果能达到这种目的，只是一刀子也太轻松了。

如果仅仅是被捅一刀就能达到目的，哪怕再被多捅几刀他也愿意。

可陈锦这个一根筋差点就将他的打算毁了。

他是想和戚月淮绑在一起，让戚月淮求而不得也是为了得到戚月淮的小把戏而已，陈锦这样做，却很有可能让戚月淮因为愧疚，从此离他远去。

林行秋看了眼陈锦，觉得自己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啊？陈锦摸摸脑袋:你都捅自己一刀子了，还说我用力过猛呢？

算了。林行秋知道跟陈锦这种傻逼说不通，索性不再纠结:他人呢？

在门口守着你呢，不敢进来。

你叫他进来，你回去吧。林行秋顿了一下：不要说是我让他进来的，还有，不要多说废话。

陈锦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戚月淮在门口坐着，看见陈锦站了起来。

陈锦咳嗽了一声：他醒了，你进去吧。

戚月淮一愣，点点头走进了病房。

戚月淮看到病床上的林行秋，脚步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有些局促的站在病房里。

坐吧。林行秋道。

戚月淮嗯了一声，走到病床前坐下，他看着床上苍白如纸的林行秋张口，声音干涩：还疼吗？

林行秋扭头看了戚月淮一眼。

戚月淮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眼下有着一圈黑眼圈，他一向是神采飞扬的，显少见过如此狼狈的样子。

林行秋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样。

他知道戚月淮是因为他才变的这样，可是他一点都不高兴不起来。

这种卑劣的手段伤害到了戚月淮，让他被这种虚假的愧疚而笼罩，沉浸在痛苦里。

林行秋迫使自己看起来不露破绽：还好。

戚月淮开口道：你根本不用挡在我前面啊，我早就看到姜维了，我知道自己可以应付，所以准备等他过来解决他，是我太自大了，如果我过去解决了他，也不会让你...林行秋，对不起，对不起。

戚月淮眼睛很快泛起了一圈红色，他低着头，语气带着哽咽，他像一个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小孩，一遍遍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却又不知道怎么赎罪。

去他妈的苦肉计。

看到这样的戚月淮，林行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人生如棋，落棋无悔，他的人生就像下棋，步步为营，却一向不会后悔，但遇到戚月淮后，他接二连三的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人渣，下三滥的东西。

他只想把戚月淮搂进怀里，亲吻他泛红的眼睑，在他耳边一遍遍的痛诉自己的罪过，向他忏悔。

什么算计、什么步步为营。

在这样的戚月淮面前，统统被他抛弃了。

林行秋藏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又动，最终他缓慢而又艰难的伸出自己还绑着绷带的手，覆上戚月淮手背。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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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戚月淮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向林行秋。

林行秋看向他，语气里不再是冰一样的冷淡：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戚月淮,是我自己想要帮你挡这一刀子，与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

林行秋从没用过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包括戚月淮，他确实想利用这一刀子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看到这样狼狈的戚月淮,林行秋却无法再继续利用下去。

戚月淮却没有察觉到林行秋的本意。

他只觉得林行秋是在跟他撇清关系,认识到这个事实后，戚月淮满是惶恐。

他发现自己没办法接受林行秋的牺牲,林行秋的温柔都是为了还清他帮他的，从此两人再也没有关系。

林行秋。戚月淮语气里仍然带着哽咽,只增不减：你真的觉得我缠着你是困扰？对我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大概是对之前的事还有阴影，没等林行秋回答，戚月淮又赶忙道：我不是逼你表态,我承认之前我的态度有问题,明明自己都没有当回事，却总追问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我这样...是叫双标吧？

戚月淮努力消化着从陆昕那里学来的观念。

林行秋,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想...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

林行秋觉得自己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就像是被冰雪覆盖千年的花，突然被春风拂过一样。

对。戚月淮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他看向林行秋：林行秋,我喜欢你。

说起来很讽刺，但是我以前确实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戚月淮笑了下道：有人告诉我，喜欢就是我可以跟任何人亲吻、拥抱、□□，但我只想跟一个人做那些事，我离不开他，林行秋，其实你从我面前倒下去那一刻，我发现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我怕你从我面前就此消失，但你知道这种感觉最浓的是什么时候吗？

是你的那个哥哥告诉我我缠着你，你很困扰的时候，是我发现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我的存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吧。

戚月淮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下头，像只即将被抛弃的狗狗：可是如果如他所说，你确实对我的追求感到困扰，那么如你所愿，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戚月淮低着头，手交扣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紧张。

他向来是个骄傲的人，这样骄傲的人这样低头，大抵是真的动了感情。

林行秋抿着唇。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戚月淮真的喜欢上了他，并且敢于直视自己的真心。

但林行秋却无端端生出一种惧怕。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戚月淮喜欢的是他营造出的，那个漂亮，柔弱，若即若离的林行秋。

林行秋一向手狠心更狠，做了便是做了，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从不瞻前顾后。

所以哪怕是在感情上，他算计起戚月淮来也从不手软。

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让戚月淮死心塌地，离不开自己。

可当一步步靠近这个目标时，他却突然胆怯了起来。

老大说过，没有软肋的人，往往是最狠的人，老大也说过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老大不是，老大喜欢给人留后路，老大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嫂子跟孩子。

老大说过，他们虽然做大了，但做这一行的，没准哪天出门就被人乱刀砍死，做人留个后手，可能人家念你的情，走到绝路那天，可能就会因为以前的善念，给自己留了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