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云的满口罪臣不敢,在阮棠心里就和他在现代某宝网站上购物,客服满口好的呢亲抱歉呢亲亲是一个意思。听着礼貌尊敬,其实就是答非所问的官方敷衍。
别以为朕听不出来你在敷衍朕,以后你说一句这个话朕罚你一次。阮棠故作凶狠地吓唬温霁云,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吃的。
他不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只能先忍着吃东西的冲动和温霁云说话:现在罚你过来陪朕一起吃饭,必须要把那碗山药排骨汤喝光。
温霁云站着没有动,看着眼前耍小脾气的小皇帝,沉声认真地说道:陛下,应当远离我。
阮棠拨弄着碗里小菜的筷子停住了。
阮棠上一次听到温霁云这样认真而不是冷淡敷衍地对自己说话,还是他在劝自己好好养伤不要吃肉。
那时候于他的大业无关痛痒,阮棠只当他是出于习惯性的好心。
但是现在,于他的谋划而言,他本应该接近自己,博取自己的信任,让自己放松警惕,于他日后的复国大业才更有利。
他为何要这样真心提醒自己?
阮棠抬起头看了温霁云一眼,凶巴巴地说道:朕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朕应该怎么样用得着你提醒吗?
温霁云淡淡地看了小皇帝一眼,见他生气的模样,就好像大人必须哄一个生气的孩子一般,十分配合地在他身边坐下,听话地拿起筷子陪他吃饭。
阮棠说要温霁云吃山药排骨汤本就是吓唬吓唬他,毕竟人听到要吃光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总会害怕一下。吃饭的时候,阮棠见温霁云真要去吃那碗山药排骨汤,想起他刚才吃排骨时那一副为难地样子,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
皇帝下的命令又不能改口,阮棠自己伸手去把那碗山药排骨汤端过来,吃了个一干二净。
排骨汤喝光了,温霁云也就不用了喝了。
温霁云看着小皇帝自己一口闷下一整碗汤,默默收回要去端汤的手,在衣袖下握了握。
真的是一只头上画着王字的嘴硬小猫罢了。
刚才朕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朕也不瞒着你了。饭吃得差不多了,刚才阮棠一边吃饭一边考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被温霁云听到的那几句话。
自己要收服温霁云这样的话,被温霁云听到了固然可笑丢脸,但只要解释得好,这可是一张安身立命的好符。
日后,自己既可以明目张胆照顾温霁云不让人想歪,又可以让温霁云和他的手下都觉得自己是个不自量力自以为是的傻bi皇帝。
灭他国家杀他国人,间接害死他的父母,还妄想用一点小恩小惠收服人家的心归顺自己,还不够愚蠢可笑自以为是和傻bi吗?
原著里,暴君渣攻虽然残忍暴虐,也算有手段和见识的一代豪雄,温霁云担心暴君渣攻起兵作乱再使生灵涂炭,复国后本是下旨赐死渣攻的,只不过渣攻还没等他赐死就被他的爱慕者砍成了肉泥。
但是现在,正好是个把自己的傻bi之处展示给温霁云看的好机会。只要让温霁云认为自己不过是个狂妄自大不足为患的傻bi,没有本事还整日里异想天开说大话,以后也就不用担心自己有本事掀起风浪对自己斩草除根,自己活命的胜算就又大了。
阮棠放下筷子,看着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温霁云,骄傲地说道:这世上就没有朕得不到的东西。朕这样英明神武又智慧的人,想要的东西早晚都会得到的!
所以,你想故意远离朕也没有用。
一定没有结果,陛下还要坚持吗?温霁云放下筷子,直视着面前一脸骄傲的小皇帝,认真地对他说道,得到有些东西,比覆灭一个国家更难。
第16章偏不信邪
温霁云不谙感情之事,但这小皇帝这些日子护着他照顾他,刚才威胁他多吃两口饭,又抢着自己喝光排骨汤的样子,就像一只炸毛装老虎的小傻猫。
这是一只傻乎乎的小猫,每天对着一块石头舔舔蹭蹭,想要把石头的心融化。
现在温霁云觉得好像自己这些日子的伪装和暗中谋划,都是仗着这只小傻猫喜欢自己纵容自己,在欺负他罢了。
温霁云从不亏欠别人。虽然他能暂且假意归顺臣服,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愿假惺惺哄骗小皇帝,他要提醒这只傻乎乎的小猫认清现实。
所以即使知道任由他犯傻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温霁云也不能看着这小猫傻乎乎地举着爪子往泥潭里试探。
可惜面前这只小傻猫并不领情,还凶了他。
越是难朕偏不信邪,以后你只要看好朕怎么做的就行了!你一定会输给朕的!小皇帝指着温霁云面前的饭菜,凶巴巴说道:
你还不快给朕吃饭?朕都吃完了,你看你才吃了几口?吃的不比朕多不配和朕讲话。
温霁云不再言语,执起桌上的筷子,默默地吃了一口饭。
不知为什么,虽然他这些日子一直食不知味,但这一顿在小皇帝虎视眈眈之下硬逼着吃的饭,却反而有了一点说不清楚的滋味。
好像被冰封已久的河水面,有一只猫爪子在又撕又挠。毛茸茸软乎乎的爪子想要抓开冰层,还想要在底下的河水里抓鱼吃。
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爪印子,温霁云心中竟有一丝惊悸,努力想把那爪印抹平,却不知那爪子挠了多深,印记怎么也抹不去。那暖融融软乎乎的触感,却一直触到了冰层下的水底。
过去经历那一番兴亡生死,他从容镇静不曾半点慌乱。现在,他竟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说是心慌,这心慌里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柔软,在心底化开。
阮棠发现温霁云确实胃口不太好,吃什么都是慢慢的,又吃的很少。和阮棠这个享受吃饭的吃货不同,吃饭对温霁云来说好像就是一种折磨。
但是温霁云吃饭的样子,也是优雅从容,令人赏心悦目,和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相简直是云泥之别。
阮棠盯着温霁云看了好一会儿,觉得他应该差不多吃饱了,才准许他放下筷子,将桌上的餐盘都收拾好拿出去。
等会儿不用来了。阮棠道,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温霁云这回终于不是不言不语不理睬阮棠,他轻轻嗯了一声,提着收拾好的食篮,转身离开。
温霁云刚刚离去,阮棠只见一个嘴角长了一颗痣的小太监,往门外张望了一下温霁云的背影,鬼头鬼脑地蹭到了自己身边来,用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讨好地喊道:陛下~
阮棠冷淡地问道:你干什么?
温霁云实在太无礼了,全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嘴角长痣的小太监靠近阮棠,压低了声音,暗搓搓问道:陛下可知道人在腰间系一条白腰带,是什么意思吗?
立于一旁的李奉君,暗暗瞪了那小太监一眼。
阮棠觉得这个嘴角长痣的小太监说得不怀好意,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他确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倒要听听这小太监会说出什么来,问道:什么意思?
只有死了爹娘亲眷的居丧之人,才在腰间系一条白腰带嘴角长痣的小太监唯恐天下不乱地看了阮棠一眼,好像在期待小皇帝大发雷霆的模样,宫规规定不允许在宫里服丧守孝的,他竟然还敢想着他梁国的那个昏君爹,是根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谁知道日后会做出什么
阮棠这才想起来,古人父母去世都是要守丧三年的,守丧期间都要生活简谱不穿金戴银不吃肉。温霁云的父母才去世不过一个多月,怪不得刚才自己让他吃肉,他会迟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