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这些出家的世外高人,说话实在是太爱故弄玄虚。
就不能直接给个具体一点的方法吗?这么抽象地一说,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阮棠问道: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陈衍之笑了笑,说道:现在陛下暂且放下这些烦恼,下山去吃个夜宵。不要有任何顾虑,随心所欲就好。
阮棠:啊???
这算什么鬼办法?
阮棠将信将疑,一方面觉得这陈道长应该靠谱,一方面又觉得他在故意捉弄自己逗自己玩儿。下山去吃夜宵和保命能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能有什么奇遇不成?
陈衍之见阮棠有些疑惑,补充道:贫道这里可以提供便衣一身,陛下需独自下山。下山之时,第一个遇上何人,就带上何人一起,请他吃个夜宵。陛下将来如何,就在他一人身上。
吃了夜宵不要停留,当夜便回,免得李总管担忧,来问贫道要人。
要不是陈衍之的掐算太过准确惊人,听到这里阮棠就要怀疑他被什么刺客买通了,故意让自己单独行动,是为了好方便刺客来行刺自己的。
但是因为陈衍之知道的信息实在震惊到了阮棠,阮棠现在又十分相信他说的话。
阮棠换了一身便服,没等回去取斗篷的小太监来,就独自往山下走。
虽然道路两旁隔着几级台阶就有长灯照明,不过也只能微微照亮前路。夜色中的山林黢黑幽静,蝉鸣声不绝,一个人走久了还是有些吓人的。
阮棠走了一路,根本就没见个鬼影子,更别说陈衍之口中的什么将来如何,都在他一人身上。
阮棠越走越怀疑,他这一路上能遇上的,第一个人肯定是巡逻的护卫,要是没遇上护卫,那就只有山下行宫门口看门的禁军。
要是走到山下门口还没有看见人,他就带第一个看见的守门禁卫出去吃夜宵算了。
一来是他想看看自己出去吃夜宵究竟能遇见什么,二来是,他还惦记着路上看见的九府不翻汤
阮棠忽然听闻路旁风声飒飒。
月色朦胧,树影斑驳里,残枝落叶纷纷。
一个身形矫若游龙翻飞,竟动山鸟纷纷。不过片刻。却跌落在地,连同手中的树枝一起掉落在地上。
阮棠面对着月光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形,是一道黑色的剪影。看不清楚衣服的颜色,更看不清楚五官的轮廓。
月光树影里,那个人一次又一次俯身,锲而不舍地拾起落在地上的树枝,一遍又一遍继续苦练。
阮棠心道,竟然还有人半夜跑来这个没人的地方练武的。就是这个人发挥好像不太稳定,一会儿看起来似乎很厉害,但是跳起来就容易跌倒,手连树枝都握不住
不过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的确是令人敬佩的。
这就是自己今天遇见的第一个人吧?
看来陈道长还是有点靠谱的。这个人看衣服款式应该不是禁军也不是太监,看来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救命贵人了!
阮棠已经开始疯狂脑补,能出现在行宫里又不是太监和侍卫,只能是随行达官贵人家的子弟。这大概是一个奋发向上的好苗子,只要他好好勤学苦练,说不定以后就能和自己并肩而立,一起对抗强敌。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拉拢他,让他和自己站在一边。
难怪陈道长要自己带他吃夜宵。
喂,你阮棠对着月光下的身影喊道,你过来,我们一起下山。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那个人回头看到阮棠,握着树枝的手顿了一下。手指忽然抖得更厉害了,树枝咔擦一声折断在手中。
阮棠:一起下山,吃个夜宵?
就你,还有我,咱们两个人。
月色下,站在那头的人沉默了会儿,问道:你和我,两个人?
声若清风过处,环佩琳琅。
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阮棠瞬间僵硬了。
他要哭了。
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和这个人一起出去吃夜宵,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这哪里是苟命,分明就是在找死好吗?
但是这个邀请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温霁云:痴情的小东西,他又想来接近我,哼0^0
软糖:我现在撤销邀请来得及吗QAQ
感谢旺仔啵啵的两个地雷!感谢七个的第三个地雷!比心心~
作者个896的社畜,八点上班九点下班一周工作六天,九点半到家,还要洗澡洗衣服到十点多,手速才不到一千,天天码字到一两点,第二天六点半就要起来洗漱出门上班最近感觉吃不消,出去做了推拿拔罐艾灸一条龙2333。如果我哪天断更,那很可能是因为我真的撑不住了,害,尽量日更,但是保命要紧TAT请大家多多见谅!
第24章日月星辰
这个邀请是阮棠自己主动提的,总不能刚提出来,自己莫名其妙又反悔了。
或者让温霁云觉得自己是在发现他的身份后反悔的,那就更不好了。
事情弄到这个地步,阮棠已经骑虎难下了。
阮棠觉得这个陈道长,能掐会算准是挺准,估计他知道自己这一走,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温霁云。
他让自己带温霁云吃夜宵,应该是为了让自己讨好一下温霁云。
但是这个陈道长到底是个不问世事的出家人,大概把人都想得太简单了,根本不了解温霁云这个人和他身边那些爱慕者的复杂关系吧。
这种事情是带温霁云吃个夜宵就能解决的吗?
提都提了,温霁云还开口问自己确认了,阮棠没法改口,就只当找个人溜出行宫做个吃东西的伴儿了。
毕竟他心里还有点惦记那个九府不翻汤。
反正和谁出去吃都一样,阮棠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而且其实在原文里,暴君渣攻看上温霁云之后,也会带着他悄悄出宫去玩。但暴君渣攻是防着温霁云怕他暗害自己或者跑了的,看起来是和温霁云两个人溜出去花前月下逛街,其实暗卫一个也没少带。
不像阮棠,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不过温霁云手下那么多大臣,故国那么多百姓的命都还攥在暴君渣攻手中,阮棠知道温霁云是不可能趁机跑掉的,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取自己的命就是了。
阮棠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对啊,就你和我两个人,不行吗?
温霁云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小皇帝。
四野静谧无声,没有一个旁人。
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年干净的脸上。他的眼神自信又率真,好像这世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喜欢什么,都志在必得。
他好像觉得只要真诚相对,就一定会得到回应。
于情于理,温霁云本不会答应这般荒唐的邀请。
不论现在小皇帝对他多不防备,多不把他当个外人,他们到底是还是敌人。
不论他自己心里多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他是入燕为奴,他不过是燕国的俘虏阶下囚罢了。
龙傲堂越是不为难他让他过上安逸的日子,他越是应该时刻应该保持清醒,不能有一丝懈怠。
能磨平这世上最坚硬的石头的,不是锋利的刀斧,而是看似温和轻柔的流水。
国破家亡的悲痛、天牢的酷刑都摧毁不了他志向,难道他要被这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安逸生活,和小皇帝看似甜蜜真挚的感情磨没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