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云平静地伸出手,淡然放在桌上,不躲不闪,望着暴怒的小皇帝,承认道:我答应过,不会骗你。这一切的确是我所为,任凭你处置。
阮棠气得浑身发抖,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要不是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几乎瘫倒。
温霁云望着面前软乎乎气得坐不稳的少年,心底好像被刀砍剑穿一般剧痛。
他沙哑的声音强行按捺住心底的痛,平静地说道:我的真心,早已给了你。但只要我活着,就永远放不下梁国沐浴血火的千里赤土,水深火热中的数十万百姓,永远不会放弃复国的责任和信念。
杀了我吧,我不反抗。温霁云望着阮棠,认真说道,这是我能给你最真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破多罗:我要睡你的心永不变,哪怕被情敌一刀砍成了太监~
你希望软糖糖真的砍温温吗?
A.砍了,必须砍了,两只手都砍了
B.如他所愿,直接砍死算了
C.砍他的jj(危险发言)
第56章太子殿下
来人!阮棠喊道,把他绑到外面去示众,等朕忙完再处置他!
阮棠现在的确很忙,脑子又很乱。
还要忙着准备明天的事,他现在不能去想温霁云,一想就会更乱。
阮棠忙了一整夜没合眼,第二天凌晨趴在桌上睡着了,直到白、高两位将军来请他,他才慌忙披了甲抱了剑出去。
他的甲很轻,因为重了他走不动道。但是剑很重,他要两只手才举得起来。
虽说上阵,他还是不用去杀敌,就凭他的菜鸡实力,连敌人的毫毛都伤不到估计就直接被砍了。决策指挥之类的事也有军师,大概率不需要他亲自去做,最大的作用,就是去阵前做一个鼓舞人心的吉祥物。
阮棠抱着剑匆匆走出御帐,外面一片白茫茫冰天雪地。虽然隔着厚厚的靴子,阮棠好像已经感受到地面上冰冷的温度穿过皮革和里面的绒毛穿透了脚心。
御帐门口一动不动地跪着一个人,他的双手被之前用的那副手铐反铐住,脚上也绑了之前的锁链,身上积满落雪,连长发睫毛都被染成冰雪的颜色。若不是看到阮棠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与一座雪雕分不出区别。
阮棠就像没看见他一般绕道而过。
陛下。身后的人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被风雪染得冰凉,鲜卑既有外援,不可亲自涉险。
不要你来教朕!阮棠气得不行,时至今日温霁云还要不遗余力来坑自己。阮棠吩咐道,把他的嘴堵上!
军士连忙拿了一块破布,把温霁云的嘴塞住了。
阮棠不再理会温霁云,亲自上了马。
这几日他学会了骑马,也是偷偷和温霁云学的。这些天温霁云不仅教了他怎么写字,怎么看地图,怎么决策,怎么骑马,怎么挽弓,怎么用剑还给他上了印象最深的一堂课,就是怎么从身后用刀子捅人。
阮棠一直不敢流一滴眼泪,这么冷的天,泪水要是在眼眶里结成冰,他觉得会把眼睛戳瞎的。
这一日破多罗依旧亲自上阵杀敌,又当着阮棠的面说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话,听得燕国将士无比愤慨。
阮棠亲自拿了军师的令旗来,指挥三军打得破多罗节节败退。
战争之中到处乱成一片,小皇帝地身手又不大好,袁翊州手下的王将军是负责贴身随侍小皇帝的,不会给乱军半点碰到小皇帝的可乘之机。
破多罗在马上遥遥望着嫩嫩的小皇帝,一只白嫩嫩的手里握着金红的令旗,指挥千军万马从容有序,反而打得他节节败退。他心中的躁动比从前半分不减,甚至越来越炽烈,喊道:擒贼先擒王,谁捉了燕国的小皇帝重重有赏!
野蛮部落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胜负都丢下不论,只管往阮棠身边冲。王将军一边迎敌一边对阮棠说道:这破多罗是冲陛下来的,全力以赴只要对付陛下,不如将令旗交给军师,末将护陛下暂退回去,以防万一。
阮棠点头,正要和王将军回马,一杆银枪如同天降,带着雷霆之势往小皇帝的后心袭来。
阮棠吃了一惊,还好王将军反应极快挡开那一枪。但那一枪竟如此神力无比,反让王将军连人带马退了两步。
阮棠身边的防线,被破开一个大口。他眼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披银甲,脸覆着半张银白色的假面,骑在白马上,手中一杆银枪,瞬息之间已经冲破了皇帝身边最坚不可摧的防护。
方才就看到破多罗身边有个戴着面具的人,阮棠心中虽有几分奇怪,也没有在意,想不到此人竟然有这般能力。
有这般厉害从前却从未在情报中听到提起,应该是鲜卑刚请来的救兵。
现在兵荒马乱身边的防线也被冲破了,王将军也打不过他,靠别人是靠不住了,只有靠自己。
虽然打不过,但好歹小皇帝座下这匹马是天下神驹,不是轻易追得上的。
这人是孤身深入而来,阮棠决定往回跑。
逃跑之前指挥工作还得交给其他人,阮棠把手中令旗往王将军怀里一丢,自己回马就跑。
那戴着假面的人果然不管其他,只对阮棠穷追不舍。
四下乱成一团,王将军带人想追上去保护小皇帝的安全,却迷失在战场旁一望无际的丛林里,找不到小皇帝和那银甲假面之人的去向了。
阮棠发现追自己这个人十分难缠,他在树林里左躲右闪,那人还是紧追不舍,似乎和自己有血海深仇。
阮棠跑得很快,但是那个人也不慢。为了不被追上,阮棠几乎没有辨别方向的时间。忽然坐下的黑马一声嘶鸣,竟是被横生的荆棘绊了一跤,把阮棠整个人都摔了下来。
那□□转瞬即至,直冲阮棠的咽喉。
铿
阮棠耳边一声轰鸣,那厉害无比的□□竟然被一块石头打偏几分,停在了身侧。
几乎一瞬间,阮棠被一只手捞起来,飞身上了马,一路狂奔。
阮棠没来得及看清楚来着是谁,被那人搂在怀里,在马上颠得七荤八素。
方才阮棠这个人骑马也不曾甩开那个蒙面人,如今马载着两个人自然跑不过后面紧追那人。抱着阮棠的人果然只骑着马狂奔一阵,就一拍马背让黑马向前狂奔而去,故作疑兵,自己抱着阮棠一闪身翻进了身旁的密林。
阮棠这才有机会转头去看身边的人是谁。
虽然他路上就猜过,又觉得不可能。可是当阮棠看见他的脸,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们明明是敌人。温霁云明明从背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刀,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救自己?
顺心之时,捅一刀的人是他。危难之时,身边的人也是他。
温霁云的手在一夜冰雪里冻得冰凉,握住阮棠的手,手心一点温度也没有。他拉着阮棠要跑,身边的人却不肯迈步跟他走。
温霁云知道小皇帝不信任自己,低声说道:先去安全的地方,我和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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