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戈初舞台的评级是A,加上他一开始选择了7号位,顺次排下来,他是第五个选曲的。
就像路小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怎么需要跳的曲子,他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跳舞难度大不怎么需要唱功的曲子。
他们的第三个室友李柯非评级只有C,在谢平戈这组满员后,选择了卫连涛那组,倒是第四个室友评级是B,率先选择了谢平戈这组。
和其他房间的室友选中同组后热情拥抱的画风不同,谢平戈和那个名为贺默的室友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一声不吭地互相点了个头,而后一个站在原地,另一个走到末尾,各自站好。
在他之前选择了谢平戈这组的两个B级选手对视了一眼,等所有人选完回了各自的练习室后,便在谢平戈说话之前率先说道:平戈,我们有话想说。
他们这个组的配置其实挺不错的,一个A级三个B级三个C级,按照往年的赛制赛况,这应该是一个不会发生什么冲突练习也很容易出成效的配置,但问题在于,今年赛制变了,增加了花瓶赛道,选择了花瓶赛道的还刚好是组里因为初评级最高自动成为队长的谢平戈,这就让那两个B级心思浮动了。
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下,参加各种节目有表现才有镜头,有镜头才可能吸粉。谢平戈话少,剩下的那个B级话也少,他们便动了抢过主动权的心思。
他们见谢平戈没有反对,反而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说,便佯装体贴地问道:平戈,你在唱跳方面是个新人,所以如果你不是很有把握能把歌词和跳舞分配得很好的话,要不要我们两个帮你分呢?
第八章
他们话音未落,谢平戈就看了他们一眼。
谢平戈情绪不多,看他们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可不知道为什么,被谢平戈这么一看,两人总觉得,他们的心思都被谢平戈看穿了。
可谢平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好,辛苦了。
谢平戈的音色非常清亮,虽然因为情绪不多听着有些冷,但也是那种并不会给人带来威慑感的声音。
这声音与回答让两人当即遗忘了刚才奇怪的感觉,喜上眉梢地开始分配歌词和舞蹈任务。
谢平戈是A级,按照赛制他是当仁不让的C位,两人不敢、也不能抢这个C,但在时间上、高光部分削弱谢平戈的存在感,让他们两个成为仅次于谢平戈的次C位还是可以的。至于剩下的四人中,虽然还有一个B级,还是谢平戈的室友,但他也是个闷葫芦,两人给他分配的任务和那三个C级差不多,基本沦为陪衬。
至于他们为什么敢当着摄像机那么做,一是因为这一段不一定会被播,二是因为作为业余人士的观众在这个部分根本看不出他们的心思,等到第一公演上线观众看着舞台,更发现不了他们的心思了,只会觉得他们唱得好跳得好吸引眼球。
他们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甚至已经脑补出了第一次公演之后自己人气飞涨的画面,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谢平戈的那个室友突然说话了。
你们完成不了。他的声音闷闷的,说得还有点没头没尾。
那两个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人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们给自己分配了很多高光,但是你们没有能力完成。
这话一出,练习室瞬间安静了。
片刻后那两人暴怒,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我们完成不了难道你就完成得了?
那两人说完,陡然想起现在是在摄像机下录制节目,强行压制了自己的怒火,想露出和煦的笑容,但他们水平不到位,看起来就是皮笑肉不笑:每个人都想多一点舞台,你有这个想法也无可厚非,可你不能污蔑我们啊!平戈是新人,不太擅长这些,我们帮他分配任务,他同意了,刚才你们也没有意见,对吧?至于你说我们给自己分配了很多高光,我们来算算歌词的总量,再算算每个人分配到的句数,除了平戈多唱一句,每个人的都一样多吧?
那人眉头皱得死死的,想反驳又不知怎么反驳:我说的是你们没能力完成你们分给自己的高光部分,不是说歌词分配
看他闷声重复,说不出别的话,两人顿时放心了,笑得稍微真诚了一点:可能我们给自己分配的部分确实难了点,但这也是因为平戈是新人,虽然模仿能力不弱,但这种比较难的部分交给他还是不太合适的,剩下的人里,这两位都偏歌唱担当吧?仅剩的这位,你想试试吗?
那位C级表面天真地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不知道,我听你们的,内心疯狂骂这两个家伙不要脸。
他能说什么?他一个C级能说什么?说他也这么觉得?这两个家伙大公司的,但凡他今天说了,节目一播就有水军带节奏说他水平一般心比天高
两人对他的识趣很满意,他们见剩下那两位C级都没有说话,便想宣布就这么定了,谁知道谢平戈突然说了声:等等。
两人没想到他会出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当即佯装惊讶地截过了话头:怎么了?平戈想重新分配吗?呃我们是觉得只有不到两周的练习时间,为了讨论分配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如果反复开倒车,可能影响效果
他们着重强调了重新和开倒车两个字,试图以此让谢平戈屈服,不曾想谢平戈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不重新分配。
他们脸上一喜:那我们就开始
但我可以说话的吧?就像如果分配的人是我,分配完你们有异议也可以提出一样。还是说只有队长有分配权?分配完其他人不能有异议?谢平戈其实没有特别搞懂规则,所以他是很认真地在问,可这话听在两人耳朵里,却是威胁了。
他们很想说你又不懂你说什么,可是摄像机还拍着,他们只能强扯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虽然平戈你是新人,但新人的看法说不定也能给我们启发。
谢平戈嗯了一声。他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直接说道:我不擅长唱歌,所以这句和这句,你们两个来。
谢平戈说的是他分配到的歌词里仅有的两句可以炫技的部分,那两个擅长唱歌的队友一怔,下意识地想拒绝,谢平戈已经说下一件事了:关于跳舞的部分,贺默说得对,那两段你们跳不好,我觉得你们可以交换一下分配到的部分。
谢平戈说得比他的室友贺默还直接,那两人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谢平戈却全不在意,只是看着其中一个B级与剩下的那个C级说道:这一部分的动作,初舞台的时候你们都跳过类似的,当时导师对你们这一段的评价分别是这一块还可以加强和你是不是因为一开始老是跳不好这段,所以反复练习反复练习,最后反而跳得很好,非常有活力,如果其他段也能有这个水平,你的评级远远不止C。
谢平戈的声音很稳,语调也很稳。
那个被点到名的B级已经想好了七八种可能的意外以及应对之策,寻思着谢平戈一个新人,怎么也不可能找出站得住脚的理由,万万没想到对方直接搬出了导师的评语。
他脸色阴沉得不行,半晌,努力把情绪压下,咬牙说道:有道理,那我和他换一段舞。
另一个B级没想到谢平戈居然能记住所有人的评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谢平戈看着他和贺默,继续说道:你们初舞台也跳过类似的动作,虽然导师并没有针对这个动作进行评价,但导师对你们舞技的评价是不一样的。导师认为,单论舞技,贺默其实已经达到了A的标准,但是他表情管理不到位,歌唱得也一般,而导师对你的评价是,你的长相、笑容、给人的可爱感非常适合当偶像,所以给了你B级。贺默说你完成不了的那段,难度偏高,根据导师的评价,由他来完成可能会更好。
这个B级并不像上一个那么认命:你也只说了可能。我们是偶像舞台,不是斗舞比赛,我不觉得这一段我会表演得比贺默差。
谢平戈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谢平戈这个回答让那个B级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总觉得谢平戈有后招,不曾想谢平戈点完头就不说了,完全没有据理力争的意思。
那个B级总觉得他在挑衅嘲讽自己,却不知道谢平戈说刚才那一段仅仅是表达自己的观点而已,表达完了,自然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我们来比一场。就在那个B级咬牙切齿想着自己该说什么扭转局面的时候,贺默再次出声。
他的头发有点长,声音有点闷:我们比一场,谁跳出来的效果更好,就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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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斗舞毫无疑问地以贺默的胜利告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两个B级心态都不是很好,练习一两遍之后就说头疼,直接回去睡了。
那三个C级练得晚点,他们离开之前小声地对谢平戈说了谢谢,而后结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