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它亮了。
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并不存在,时故很快恢复正常,又在棋盘上杀了景安好几次。
忽的,时故的木门被敲了敲。
这动静来得着实忽然,景安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下棋的人就立刻离开了棋盘,打开了木门。
景安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时公子是怎么从棋盘前,瞬间转移到门边去的?
一脸迷惑以及不解,景安抬眼望去,便见到了郁詹推门而入。
郁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身上一身的湿气还未消散,像是被淋湿过后又被自然风了个半干,不过心情倒是不错,上来就塞了几个东西到时故怀里。
路上看见的,顺手摘了几个。
时故好奇地低头看去,发现是几个外貌娇小的,淡绿色的果子。
景安当即瞪大了眼。
他倒是不知,碧莹果什么时候成了随手采摘的东西。
时故很开心,最近郁詹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些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过他这一次的目光倒是没怎么落在东西身上,而是看向郁詹,轻轻问:你怎么湿了?
外面雨太大,被风吹了一会,都打到了身上,懒得用灵力,就这样了。郁詹声音很是随意,一手拉着时故,便毫不见外地进了他的屋子。
他这些天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就晚上的时候,才能和时故呆上一会。
时间短暂,郁詹一刻也不愿意浪费,然而刚一进屋,他的脸色便立刻拉了下来。
景大夫?你怎么在这?
他声音其实还算友善,大概是时故还得让他医治的缘故,就是这眼神嘛
不知怎的,景安总有种自己抢了人家媳妇的感觉。
第七十九章
郁詹的眼神,向来不是常人所能承受。
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他的眼神看上去就总让人觉得随时会将人抓起来暴揍,更别说是此时此刻,这也就是手上没刀,若是来上一把,景安毫不怀疑郁詹下一刻就会将自己剁成肉酱。
再结合之前和时故的对话,他看向这师徒二人,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作为一个在景秀那么个人渣身边,都能将嘉名传遍天下的人,景安的眼力劲自是不用多说,当即就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去,于是乎,房间立刻空荡了下来。
而他一走,郁詹立刻就别别扭扭地想要发问。
偏偏这人还不直言,弯来绕去好半晌都说不到重点,也不知是在矜持个什么东西,时故又是个不解风情的,完全听不出来郁詹的暗示,最终,郁詹也就只能直言,酸溜溜道:他来做什么?
景安来找我下棋。
时故倒是坦荡,一听他发问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一边解释着,一边还抬起手,将郁詹垮下的脸扯了上去。
景安是客人,你这样,不好。
脸上流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时故认真开口,试图给郁詹摆出一个笑脸。
小的时候,妈妈曾经教导过时故,对待客人要礼貌耐心。
虽然,儿时也从来没有来过客人。
手下的肌肤滑嫩得紧,时故没忍住,又轻轻捏了捏。
说来也是稀奇,别看郁詹看上去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这浑身上下又白净又细腻,光论肤质的话,道一句肤若凝脂也毫不夸张。
当然,时故一点也不比他差就是了。
大半夜来做客的客人?
将时故不安分的手抓在了掌心,郁詹十分嗤之以鼻,对景安提起了高度的警惕的同时,甚至还在心中气愤与范宏胤的无用,追个人都追不到手,现在还来招惹他家的。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来,对于现在的时故而言,有一个偶尔说说话的朋友其实是一件好事,至少现下的时故比起之前,肉眼可见的变得活泼了一点。
只是
他不会每天都要过来吧?
危险地眯了眯眼,郁詹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太友善。
两三天来一次。
方才的触感不见了,时故乖乖让郁詹握着自己,嘟囔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有些漫不经心。
来这么勤?就为了下俩破棋?
郁詹有些鄙夷,拉着时故坐下,同时大手一挥,眼不见为净地桌上的棋盘统统收了起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并打开储物袋,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很快,就将桌面堆得满满。
时故眼睛亮了亮,却见桌上摆的,满满的都是些他爱吃的东西。
糖葫芦、荔枝膏、桂花糕、蜜饯,甚至还有酱牛排和羊舌签。
见状,郁詹眼中立刻露出得意。
下棋算什么,投其所好,才是正道。
不过时故却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在郁詹身上轻轻一点,随后,一道细腻的灵力自他指尖流转而出,将郁詹半湿的衣服瞬间烘干。
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郁詹抬眸,对上了时故亮晶晶的,带着些惊喜与期待的眼。
郁詹没有辜负时故的期待,摸了摸时故的头,夸赞道:很棒。
时故弯了弯眼。
别看这似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术法,但对于时故这种体内灵力多到爆炸的人来说,能将衣服烘干而不是把郁詹连人带着服饰一块撕了碎末,着实是一种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因此这些时日以来,郁詹除了忙自己的事情以外,只要有一点空闲,就会教时故一些技巧与术法,时故是个聪明的,学的速度很快,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灵力的掌握度就差不多已然达到了普通分神期的水平。
诚然对于一个大乘期而言,只有分神期的控制度还是远远不够,但至少,现在的时故不至于再像当初宗派大比那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凝水诀就把对手打到五脏移位险些毙命的程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时故的幻听幻视已经好了许多,只要不是有人当着面拿刀冲着时故捅,几乎不会有发病的征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郁詹摸了摸时故的头,道:明天带你出去一趟。
出门?
时故眨眨眼,面上带了些许迷惑。
郁詹的事情忙完了?
本来是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把你带过去的。郁詹撑着脸,专注地看着时故吃糖葫芦的样子,莹润的糖渍粘在他的嘴角,亮晶晶的,看上去就很甜的样子。
那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时故侧头问他。
郁詹显而易见地停顿了一会。
桌上的食物渐渐变少,时故没有催他,慢吞吞但不带停顿地吃着。
可郁詹却迟迟没有应答,而是话音一转,道:我记得你小的时候,饭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怎么现在大了这么多?
时故动作不停,嘴里有些含混不清:也没什么。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