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笑容收敛了一瞬。
你想制造恐慌?
很快,大致是作为教主的职业素养,夏油杰很快恢复成了之前那从容微笑的样子,世人多愚昧,一知半解,反而会引起更多的问题,慌乱,迷茫,不知所措,所托非人,使用完全无效的所谓传统来解决咒灵,或许将会引来更多的灾难。
认真的吗?
天草静流看着面前的人。
他是认真的。
天草静流又确认了一遍,忍不住轻叹。
不知道夏油教主是否听过一句话?
什么?
愚民政策。天草静流笑容不变,睫毛垂落,叙述着自己曾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去感受过的事情。
人如果知道的太多,就会难以管理,因而剥夺其知识,令其愚蠢蒙昧,不明事理,等发生事情的时候,自己无法解决,不得不求助有知者,那么,出于无知而产生的畏惧与臣服就出现了。
视线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这是维持统治地位的一种手段而已,既然夏油教主都已经从咒术界脱离了,还要为咒术界的统治地位添砖加瓦吗?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咒术界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普通人出于畏惧,会做出的事情,不是你这种生活在平静生活之下的人可以理解。
他曾见过的,因为对方一知半解而受害的人,虽然也曾伸出援手,但是没救下来的又有多少?
那你猜,为什么没人去排挤保护他们的警察和军队?天草静流笑着,却感觉到了荒谬。
我曾见过,一个因为身怀强大力量,却因为身边的人无法理解,被排挤,被欺负,不得不到处流浪的孤儿。是夏目,却也是他。
一个看得见妖怪的人,和一个看得见咒灵的人,同样都是人群里的异类,作为异类,被欺负,被折辱,被排斥出群体,对于霓虹这个社会而言,简直是再寻常也没有的事情了。
这个孤儿有幸活了下来,并且因为本身性格缘故,只安守着自己的生活,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普通人。但是有多少这样的孩子,死于排挤,死于自己在看到了危险时候,做出的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举动?
夏目是幸运的,他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玲子婆婆给他留下的友人帐可以保护他。
他也是幸运的,在因为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即将走上绝路的时候遇到了灰原雄。
但是可惜的是,曾经他对成为咒术师的向往,终止于灰原哥的死亡。
世界多残酷,好人不长命。
而他也因此,放弃了去咒术高专成为这个掩藏在伟光正的保护普通人面具之下,冰冷而腐朽的,单纯为了保证氏族利益而让所有普通人都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天草静流的手指在亭子的立柱上扣动,被多层处理过的竹子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一个制度的存在,都会有自己的道理,但是三代之后,就会从内部开始腐朽。
向来温和无害的眼睛里,此刻是如同金属一般无机质的冷光。
夏油教主知道咒术高专为什么是高专,而不是大学,或者其他吗?
夏油杰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他一双紫色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天草静流,不知是他身上那数以千计的咒灵,还是他身为特级的能力,都让面前的人如临大海,如面深渊。
而天草静流,非但没有因此畏缩,反而被这压力刺激的眼睛越发明亮了起来。
他兴奋的微微颤抖,掩藏在心底的话语合着笑意,向着对面的人一同喷吐而出。
因为无知啊!刚刚国中毕业的孩子,对社会有多少了解,对世界有多少了解?在世界观成型的时候,放到早已经塑造完毕的培养皿里,让其自由生活,去做不适合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做的事情。比如,保护其他人,让他们直面咒灵的残酷与死亡,然后,关于这个职业的归属感,和这个群体的认同感,都会因此油然而生,原本有可能推翻他们这个制度的家伙,成为了制度的拥簇者。
借着雨幕的遮蔽,天草静流肆无忌惮的开口。
看啊,我未来的敌人,因为一点小小的伎俩,成为我的仆从,我的走狗,只要我想要,哪怕身为最强,也必须按照我的行为去动。
天草静流站起了身。
狭小的亭子仿佛已经成为了舞台,而此刻的他,则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所有的人,有能力看清的,戳瞎他的眼睛,有能力开口的,在张嘴之前堵住他的嘴,有能力反抗的,在成长到足够强大之前折断他的手脚和脖颈。
嘴角上勾,从未与人说起的想法被倾吐而出,这就是咒术界的高层。
说完,天草静流回过头。
身后,夏油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不知何时离开了这个足以遮风避雨的小小凉亭。
而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雨中,一头白色短发被水淋得湿透,手上黑色眼罩飘摇落地的陌生人。
五条悟。
笑容僵在了脸上。
天草静流:哦豁,鸡血上头,我好像玩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草看得到妖怪的同时看得到咒灵。
所以他小时候辗转在各个家庭之间,比夏目也没好到哪里去。
灰原雄之于他比猫咪老师之于夏目更重要,但是灰原死了,所以他其实很讨厌咒术界。
但是因为本身性格问题【其实之前应该有体现了,他遇到问题会下意识回避】只是默默旁观,冷眼看着一切。
但是因为白兰和Xanxus,他改变了自己的行动模式,刚好精神在高度戒备之下遇到了夏油。
夏油找过来其实只以为他是个可以提供钱的有罪猴子而已,没想到被天草一顿输出。
追过来的五条悟被隔空喷蒙了
第58章
诚恳发问,在一时兴起的时候对着曾经最强的搭档说最强也不过是走狗,然后一回头,最强的搭档跑路了,最强就在背后看着我。
我还能活吗?
明明是五条悟被淋了一身雨水,但是天草静流却有种自己才是被兜头泼了冷水的那个人。
现在他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天草静流对着身后的那个人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撑起了伞。
既然要扮演大佬,那就贯彻到底。
反正也没人规定和极道组织有联络的人就一定要选一个职业来做,他给自己找个目标不是很好吗?
反正咒术界的咒术师也是人,人就该生活在阳光之下,这样的信念有问题吗?
那必须是没有的。
他只是把普法的重要性,以及咒术师这个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法制生活的群体重新拖到阳光之下暴晒而已。
他的目标有什么问题吗?
那必然也是没有的。
只是都说了这样的豪言壮语了
天草静流一手抄兜,一手举着雨伞,闲庭信步的在雨中走着,心里却是在想一个问题。
他要怎么和森和福泽,以及白兰和Xanxus交代,他这一个鸡血上头,给他们扣了个基本上想要直接掀翻现有咒术界基本盘的罪行?
也不是罪行吧但是这样的话,本就要面对其他极道组织势力的他们,就要加上一层咒术界敌视的debuff,大概会非常,非常的不妙。
刚刚喷咒术界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有多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