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长吸了一口气，说,忒弥斯,你能感觉到我们的区别吗？不仅仅只有有没有鱼尾,而是人类和人鱼的区别，你在研究所里看到的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是人类，而你是仅存的一条人鱼。

白咎：可是,他们对你并不好啊。

白咎直白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哪怕林和他们一样没有鱼尾,可他们依旧对林不好啊。可就算林没有鱼尾,可我依然很喜欢林啊。这难道不够吗？

人鱼来自深海，他在海底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人鱼的行为准则很简单，林昭听了人鱼的话后点了点头。

忒弥斯你说的对。但这还不够。

林昭想到。

白咎抬腕握住林昭的手,而后又徐徐松开，林，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会的。林昭下意识的回答道，甚至忘记了人鱼即将被送走的事实。

白咎的心蓦地跳快了好几下，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如同黑影盘旋着，但看不真切，是他的还是人鱼的？

*

早晨八点，研究所外，江秋声按照林昭的嘱咐，拿着他的工牌顺便给林昭打了个卡。

按理来说，江秋声并不像是一个会听林昭安排的性格，但林昭说今天给他研究报告所以他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这可不是他自愿的。

他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人鱼的分析数据昨天已经全部出来了，等上班的时候提交给上面他们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关于人鱼生活习性、性格的报告会在之后结合监控一并上交。

只是，对于人鱼进一步的研究还很困难，鉴于保护性的政策和人鱼充满暴戾的脾气以及凶狠的体型，要想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不太现实，每一个课题都要经过审批之后才能进行。

他之前有提过可以对人鱼进行麻醉处理然后对他的鱼尾进行探究性的研究。

驳回。

江秋声。

听到声音后，江秋声连忙将林昭的工牌收起。

早，郑敻。江秋声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你今天不是休假嘛？

别提了，大早上收到消息说，休假停止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郑敻满脸不悦，毕竟是好不容易调休来的假期。

江秋声哦了一声，刷了工牌就离开了，留下郑敻还在原地嘟囔。

要把工牌还给林昭才是。

江秋声掉转了一个方向，往人鱼房间走去。

林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哪怕已经消散了不少，但江秋声还是闻到了，没有人会用这种味道的香氛吧，印象中林昭是个很禁欲的人，也不可能当着人鱼的面自/慰吧。

江秋声摇了摇头，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林昭。江秋声又叫了一声。

他出去了。

人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上次偷偷改换监控被人鱼看见后，江秋声就对这条深海美男鱼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感觉忒弥斯的智慧已经凌驾于他们之上，并且拥有洞穿人们心灵，直击灵魂深处的能力。

你好啊，江秋声。白咎居高临下，可能是因为度过了幼态期的原因，他现在对于水的需求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长时间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也会有皮肤的焦灼感。

他可以很轻松地跳出纳米池的限制，他高坐在池边，几乎变得深蓝的瞳孔注视着看起来有些惶恐不安的人。

忒弥斯江秋声看了一眼四周，果真除了人鱼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你找林有什么事情吗？白咎露出善意的微笑，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个微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猎手对于猎物的调弄。

江秋声往后退了几步，和人鱼拉开了距离，他觉得人鱼带给他的威慑力比起之前更加严重了，好像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是周身的气质变了吗？江秋声用余光看见人鱼的尾巴竟然变成了纯黑色，明明距离他上次来的时候才过了两天，居然就发生了那么剧烈的变化。

黑色的鱼尾意味着什么？

江秋声在脑海里寻找着有关人鱼的所有资料，对。

黑色意味着，这条人鱼拥有人鱼族里最为凶猛的力量，是人鱼族，最可怖的存在。

仅存的资料中显示，在打渔人出海的记录里面，几乎所有的船都曾因为黑尾鱼而沉没过，而其他的人鱼对于黑尾人鱼都是无条件的服从，可江秋声没有记错的话，忒弥斯之前只是一条银尾鱼啊。

林昭给忒弥斯染色了？

人鱼轻轻嗤笑了一声，你找林，有事吗？白咎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江秋声从恍然从自己的思考之中抽离出来，我来给他送工牌，忒弥斯，你的鱼尾是怎么回事？

哦。白咎满不在乎地说一声，然后将鱼尾轻轻的前后摆动了几下，这本来只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但

咔啦咔啦，

纳米池外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了好几倍。

变色了而已。白咎一脸正直地说道。

可、不是简单的变色吧，要知道他们建造这个纳米池用的外壁材料都是能扛十级大风的，居然被鱼尾轻轻一碰就裂了一条大缝出来！而忒弥斯还只说，仅仅是变色了而已。

江秋声的脑海里飞快地转过最近几天的怪异之处。

人鱼一定是发生了某种特别的变化，才会导致忒弥斯的鱼尾变色以及力量的进化。

而且就像林昭说得那样，人鱼具有不亚于人类的高等智慧。

江秋声上一次还没有体会到，而这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你就放在桌上，等林来了我会告诉他的。白咎说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嘛？

没、没了。江秋声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人鱼的变化实在有些令人吃惊，就像是变了一条鱼一样，难道只是改变鱼尾的颜色会让人鱼的性格截然不同吗？江秋声胆战心惊地想，那林昭知道吗？

可我有。白咎俯下身，尾鳍虽然柔软，但在挑起江秋声的下颌的时候却锋利的好像一把开了刃的短刀，你和林有什么交易吗？

江秋声紧张地不敢动弹，人鱼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看待渺小的蝼蚁那样，也是，如果不是运气好，他们根本不会捕捉到受伤的人鱼。他可以做些什么，但是这些事情的后果并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的。

上面对人鱼的重视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是唯一的一条人鱼，比整个研究所还要珍贵。

白咎沉默的等待着江秋声的回答。

忒弥斯，林昭知道吗？江秋声问。

白咎勾起半抹笑，这和林没有关系。

我和林昭之间，没有交易。江秋声直视着人鱼的眼睛，忒弥斯，我和林昭师出同门，情比金坚，互相帮助是人类优秀的品格，更何况是师兄弟呢。

江秋声的话被白咎扼在了喉咙里。

骗鱼呢。白咎不耐的用鱼尾在江秋声的脖颈周围来回打晃。

江秋声的到来对于白咎来说是一个惊喜，他需要从江秋声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林昭此时想法的信息。

信息的缺失实在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忒弥斯，你先把尾巴放下来，我才好说。

白咎放低了一寸。

江秋声：

林昭想要晚上的时候也能够来疗养间，所以拜托我在监控里做了一点手脚，作为回报他会把最近几天的有关你的数据原封不动的给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