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和悠然几乎是形影不离，虽然悠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跟在林昭身后不出声，可这依然让林昭觉得非常不自在，他生怕悠然看不出来人鱼和他的关系，这种焦躁的心情盘旋在林昭的脑海里，不自觉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显露出来。

林昭今天这是第七次打翻试管了,澄清的化学液体和玻璃碎片混杂在一起,林昭弯腰捡起,手套被染上血色，但林昭摘下手套后，伤口却已经自己愈合得差不多了。

他在灯光下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竟然找不出一道新鲜的伤口，他扔掉满是血的手套,若无其事徒手捡起地上的碎片。

果然,锋利的碎片把接触到的地方都划伤，疼痛感从指尖传来，可是只过了一会，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那样,林昭的双手依旧完好无破损，似乎方才的疼痛是他想象出来的那样。

快胜利了。

林昭想。

但他并没有特别欣喜若狂，因为忒弥斯就要被送到皇家水族馆去了，一旦忒弥斯离开，那么他就无法获得新鲜的实验材料，虽然最近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他的实验进展缓慢，但好歹还是有机会可以得到忒弥斯的体/液。

皇家水族馆戒备森严，而且和星际研究所是两个管理体系，到那时候，想要接触到忒弥斯的话就是那就是难上加难。

林昭将碎片丢进利器盒内，其实研究还没有完全成功，林昭发现人鱼的□□除了拥有超自然的细胞再生能力之外，同时也会产生神经系统毒素，这个已经在小白鼠身上得到了验证，阿尔吉侬小白鼠在涂抹提取物三天后就产生了紊乱，在熟悉的迷宫里也找不到方向，最后撞死了在了迷宫里。

虽然剂量并不会致死，但任何会对人类健康产生伤害的物质都需要被谨慎考虑，林昭不想这么快就公布这个结果，更何况

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东西缺乏一定的可信度，除非有一个信得过人帮他，但他的研究却是偷偷进行的，有违科研基本法。

真是下了一步死棋啊。

但现在好像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给林昭了，林昭知道有一个人可能会帮他。

可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第二天，白咎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林昭。

悠然也很好奇，往常林昭都会亲自料理忒弥斯的生活起居从来不让她插手，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吧，忒弥斯，林先生今天可能迟到了，不过现在似乎是到了你的早餐时间。悠然起身去搬忒弥斯的食物，五十条深海刺鱼和新鲜的水果，这显然不是她一次就能搬得过来的。

林昭不在这些活就都到了她的手中。

等悠然忙完后，已经是累出了一身汗了，如果悠然没有记错的话，林昭的双腿还是瘸的，可林昭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疲倦，起码悠然看不出来。

忒弥斯，林先生是怎么喂你的呢？悠然也不奢求能从人鱼口中得到回答，她已经习惯了人鱼的双标对待，可能在人鱼来看，她是一个侵犯他领地的入侵者，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算了，你可能听不懂。悠然垂下头。

白咎解决完早餐后，却难得开口对悠然说话了，说说看？

悠然：忒弥斯！他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他的眼睛正注视着她，那是多么地令人心驰神往，人鱼的嗓音好像是天籁，直达悠然的脑膜。

你、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嘛？在得到人鱼肯定的回答后，悠然激动地无以复加，忒弥斯，我可能有点太激动了，就是、我一直对你很好奇，哦不是，是很向往，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

悠然阐述着自己对于人鱼的热情，但到最后却话锋一转。

忒弥斯，你是心甘情愿被捕获的嘛？

白咎微笑着露出尖牙，他有些好奇悠然的问题。

人鱼是海洋中的霸主，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人类是很难在海洋中占据优势的。悠然的专业就是海洋生物学，对于动物的习性她比大多数人都了解。

人鱼是在大西洋的腹中地带被捕获到的，那里人际鲜少，是海洋动物的天堂，忒弥斯想要逃避捉捕的话，人类的速度完全比不上人鱼。

忒弥斯是最后一条人鱼，所以他需要上岸来度过他的第一次求偶期。

悠然那天和江秋声提出了这个假设。

江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人鱼其实可能是故意被人类捕捉上来的，就像您和我解释的那样，忒弥斯在被捕捉上来的时候还是幼态的人鱼，那，他是怎么度过第一次的求偶期呢？

我不觉得人鱼会毫无防备的被捕捉上来。根据研究所的报告来看，人鱼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但是只对林先生温柔。

或许，人鱼是把林先生当作他的雌鱼来对待。

白咎觉得眼前瘦弱的小姑娘有着敏锐的大脑。

但，

他只是眨眨眼，摇了摇头，我还受伤了。

悠然垂下眼，好吧，忒弥斯，我不该这么想的。也许只是林昭和人鱼的关系亲密吧。

可悠然始终觉得林昭看待人鱼的眼神和看待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今天至少发现人鱼竟然能和人类正常沟通，可见人鱼的智商显然远超一般的海洋生物，甚至接近人类。

这样的人鱼，难道真的会被人类那么轻易的捕捉到嘛？悠然对自己的猜测依旧持着保留意见，她的第六感帮助她度过了很多的抉择，这次应该也不会错。

白咎看着悠然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嘴角。

其实悠然说的不无道理，人鱼是一个高傲的种族，特别是珍贵的雄鱼，他们有着自己一套择偶标准，这也是导致人鱼群越来越少的原因，而在白咎的记忆中，忒弥斯蛰伏在深海多年，人类多次想要捕捉他，直到最近他才被捕捉上来。

但是那段记忆比较模糊，对于白咎的用处也不大，他也没有仔细去想人鱼的举动。

现在来看，的确是有一些漏洞。

白咎陷入人鱼的回忆。

人鱼好像是在某一天看到了巨轮驶过，然后才从居住的洞穴里飞速游了上来，甚至还撞上了暗礁。

他睁开眼。

海蓝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碧绿，人鱼是自愿被捕获的。

为什么？

而在白咎思考的时候，林昭正带着他的研究成果去到了所长的办公室。

林昭，三年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头发华白的所长目光如炬，他看人很准，他知道林昭肯定有自己的报复，他天生就应该为人类做贡献。所以他才会在三年前替林昭开口，让他继续留在研究所里，只是可惜，林昭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甚至平时见面的时候也会退避三舍，后来他渐渐淡出了前线就很少见到林昭了。

不过他也从一些人的口中听说过，林昭过得不好。

他也想过帮助林昭，但林昭的性子

所长。林昭的背脊挺拔，他投影出自己做好的报告，我违背了科学基本法，违法对人鱼进行了观察研究。林昭当然知道自己说出了怎么样惊世骇俗的话，只是他现在也不在乎了，他正在孤注一掷，一旦失败的话他就不得不启用他的备用方案。

不过他不希望有这个可能，因为这可能要经过很长的时间他才能拥有他的忒弥斯。

邱季所长被林昭的直率吓得心跳直奔一百二，林昭，你知道非法研究有什么后果。

林昭点头，然后在所长惊愕的眼神中阐述完了自己的研究进展。

所长，这项发现可以用在即将开展的卫星战争里，这会大大减少我军的伤亡人数。林昭浅笑，虽然目前这项研究还不完善，但我有把握在战争开始前制造出副作用可控的药物，研究所里有这样能力的人，您知道除了我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