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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纸条藏于手心里,对前来送点心的东宫宫人说:我会好好品尝的,麻烦你帮我转告太子。

第二日,我趁庄贵妃去御前陪驾,偷偷出了宫。我的马车刚出长乐门没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昨日给我送点心的东宫宫人。

他向我行礼,小声道:九皇子,殿下已经在等您了。

他眼神往街角一处扫,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里看到了一辆马车。

我让驾车的宫人把马车驶过去,等到了那辆马车旁边,我从车上下来,转上了那辆马车。一上去,我就看到了太子。他今日穿了件玄色的衣袍,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个圈,说:弟弟来了啊,坐孤身边来。

我沉默着照办,车辆开始往前驶动。驶动没多久,我轻声开口,太子哥哥,陈姑娘她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太子打断。

她以后还是孤的太子侧妃,弟弟不用担心她。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太子说这话时透出几分阴冷之意。

但他很快又握住我的手,弟弟今日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把心里那股子恶气吐出来就行。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点了头。

天牢里光线不甚明亮,夹道两侧是一间间铁栏围起来的小小房间,有的有一人也通过不了的小窗户,有的连窗户都没有。脚下的地砖不知为何有一种黏糊感,而天牢更是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极其难闻,我忍不住皱眉,而我身边的太子像是早已经闻惯了,面上表情丝毫不变。

我微微转眸,去看那一间间逼仄的房间,里面有人。那些人蓬头垢面,缩在角落里,也有的,听到我们来的动静,就冲过来抓住铁栏,但刚张嘴,就被狱卒粗暴地闷头一棍。

我们一直走到天牢的深处,方停了下来。

而我在停下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林重檀。

我差点没能认出他。

我从未见过林重檀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身上的素衣被血污弄脏,双手由锁铐铐住,下摆滴下的血混入湿漉地砖的血水中。

滴答。

滴答。

滴答。

血水从牢房里流到外面。

林重檀应该是听到有人来的动静,缓缓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他眼珠子很慢地转了下。

第71章秋分(4)

我隔着铁栏,与林重檀相望,直至我的手腕被拉住,一旁是太子的声音,小心脚下,可别被脏血弄脏了鞋子。

我低低嗯了一声。

狱卒上前将牢门打开,林重檀的牢房比前面的牢房都大,引路的狱卒有七、八人,其中四人踏入牢房,点亮牢房里的烛火。

明亮灯火下,我看清牢房里的种种刑具,大部分刑具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

其中一条铁板凳上有残余的深红色团块。

狱卒在墙上一处机关上摁了两下,林重檀手上的锁铐链绳即变长。锁链一长,他不再是被锁链吊着的情况,脚步跄踉了几步,但他很快又稳住身体,双眸冷静地看着我们,确切地说是看着太子。

恕臣衣冠不整,臣林重檀给太子殿下请安。

虽说请安,他却并没有行礼。

太子发出一声极轻的笑,不愧是檀生。他目光转到牢房里的狱卒身上,平日你们是怎么招呼状元郎的?今日孤想好好看看。

是。

狱卒领旨,他们将林重檀摁在铁十字架上,取了墙上的鞭子,又在水桶里滚了一圈水。

我们身后的狱卒为我们解说:水是放了盐的水,沾水的鞭子抽人最痛。

他话刚落,牢房里的狱卒已经对着林重檀的背后抽起了鞭子。鞭子仿佛带破空之势,鞭尾扫到地上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地砖都会裂开。

我数不清狱卒抽了多少鞭,每一鞭的速度极快,我只看到林重檀背后衣裳的血越来越多,但他却一直没有开口,连哼都没哼一声,若不是林重檀身上在颤栗,我都要以为他不痛。

就这吗?我们的状元郎可是一声都没出。太子语气极寒地出声。

在场的狱卒皆露出恐慌的表情,他们连忙向太子赔罪求宽恕。太子冷漠地摸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若要孤宽恕,那你们就要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

狱卒领命,其中一个狱卒提起方才装盐水的水桶对着林重檀的后背泼去。这一泼,林重檀浑身战栗,被锁铐锁住的手猛然攥紧,而过了一会,他的手又松开。

有狱卒仔细看了林重檀的脸色,转身走到牢房角落。我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件衣袍,那衣袍我上次在藏书阁看到林重檀穿的那件深青色的鹤氅,上面的白鹤已经变成红鹤。

狱卒在翻东西,当他翻到,我才知道他翻的是林重檀往日装药的药包。狱卒正要从药包里拿药,被太子喊住。

那是什么?

回太子殿下,是罪人林重檀往日服用的药,他身有弱症,有时候会挺不过刑罚,所以奴才们会给他喂药继续上刑罚。狱卒答话。

太子不知想到什么,对狱卒伸出手,拿给孤看看。

狱卒刚要照办,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重檀蓦地转过头。他紧盯着太子,面色比方才更加惨白。太子像是猜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继而催促狱卒,还不给孤?

狱卒立刻将药包送到太子手中。太子打开药包,他取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子嗅了嗅后,就不感兴趣地用手指碾碎。我站在太子旁边,看到药包里被药丸压着的精巧鼻烟壶一角。

太子也注意到了,他把鼻烟壶取出。在他打开的时候,林重檀那边的锁链响了几声。太子旋即抬眸,他盯着林重檀看了一会,把鼻烟壶从铁栏丢到牢房的地上。

把那东西砸了。太子吩咐狱卒。

他声音刚落,林重檀居然挣扎间朝着鼻烟壶扑过去。他扑过去的动作变大,衣摆因此被掀起一角,因此我看到了他膝盖的伤。

血迹斑斑,皮肉模糊,难怪他刚才步履踉跄。

狱卒想拦住林重檀,但被太子喊住。

不用拦。

而林重檀没能走多远,就因为腿上的伤而单膝跪在地上,他站不起来,就咬着牙爬过去,伸手去够地上的鼻烟壶,太子后半句话也响起,继续给孤砸。

我闻言不由看向太子,狱卒们也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个个都是施刑的好手,很快就理解了太子的意思,用来砸鼻烟壶的锤子高高落下。

在锤子砸到鼻烟壶前,一只手先抢先一步将鼻烟壶攥于手里。

锤子并没停下,直接落在林重檀那只素来执笔,写出惊世诗文的右手。我看到林重檀的右手剧烈一颤,手指出现不正常的痉挛。

第二锤紧接落下。

可林重檀却还不松手,他死死握着鼻烟壶,双眼赤红,手被砸了七八下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声悲泣的嘶鸣。

狱卒闻声,将他的手摊开。鼻烟壶在林重檀的手心里碎了,碎片刺进手心,血肉模糊中混着灰白色的粉末。

殿下,罪人林重檀的右手手骨已粉碎,是否还要再砸?有狱卒禀告。

我看着林重檀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摊开,如果遮住林重檀的脸,我会认不出那是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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