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低头喝粥,把笑意严严实实地藏在碗后,我已经好了,哥哥,没事了。
宫渝这才松了口气,捏捏小玳瑁的肉垫,弓起食指扶了扶眼镜。
给它取个名字吧。
嗯关珩歪头看着它烟熏火燎的小脸,一本正经道,要不就叫了了吧,证明它流浪的日子结束了。
谐音燎燎。
宫渝满意极了,还不错。
刚要空出一只手拿勺子喝粥,宫渝却突然发现桌上除了粥,并无其他餐食,便把了了放回小床上,去洗了个手。
你这正长身体的时候,我再给你烙张饼吃,小孩子营养得跟上,我记得家里还有鸡蛋和面粉。
说完也不等关珩拒绝,直接去掏鸡蛋。
关珩有点惊喜,单手拄着下巴靠在餐桌上,看宫渝在中岛前忙碌,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替身就替身,只要待在宫渝身边的是他就行。
圆乎乎的鸡蛋饼下锅的时候,关珩站起身走到宫渝身边,近距离地欣赏着他的脸。
宫渝虽然早已习惯被大众盯着看,但今天只有一个观众的场面,却让他感到分外的羞赧。
于是他决定找回场子。
咳,小关,你看这个鸡蛋饼,又大又圆,就像我们生活的圈子一样,宫渝翻动锅铲,趁着油锅发出轻微的滋啦声时抬手扶了下眼镜,你在学校里的生活,也是一个社交圈。
关珩点点头。
你也知道,如今的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心计藏在深处不显露在外,带着面具明里暗里地勾心斗角,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可以治愈自己脆弱心灵的港湾。
闻言,关珩适时地露出了拥有脆弱心灵的可怜模样,看得宫渝的心又是一软,继续语重心长:
小关,如果你也有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厌倦了那些尔虞我诈的时候,就来这里,我给你做好吃的,吃了以后,保证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宫渝就像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厨艺一般,单手握着锅柄,手腕猛一用力,色泽金黄的鸡蛋饼瞬间翻了个面,躺回到锅中,然后与锅底的颜色融为一体。
关珩懵了,他不知道这是宫渝用来逗他的魔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之结合着宫渝方才的自信,这实在不像一场事故。
哥,饼呢?
第9章
宫渝看着锅里的寂寞,尴尬地关掉吸油烟机,拿过锅盖盖好,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晨曦,慵懒惬意:
小关,你觉不觉得朝阳总是有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感觉?让人更加地热爱生活?今天的太阳,让我想起了梵高的向日葵
然而关珩一向聪明的脑袋瓜突然变轴,反应不过来宫渝在转移话题,追问道,哥,饼去哪儿了?
大胆。
宫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环胸倚在中岛边,继续抒情,和一望无际的麦田。
他边说着,边朝餐桌走回去坐下,拿起勺子开始喝粥,表情自然,小关,粥都凉了,快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男人一本正经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让关珩有点憋不住笑,他也疾步走回餐桌边坐下,端起碗挡住自己难以掩盖上翘的嘴角。
今天星期日,你在这里玩一会儿,下午我就送你回学校吧,马上放寒假了,你是不是要考期末试了?得抓紧复习,千万别挂科,丢人。
装逼失败的这件事让宫渝的话多了起来,欲盖弥彰得太过明显。
听到金主爸爸的挽留,关珩自然高兴得很,十分顺从地应了下来,然后端着碗筷去刷。
收拾好厨房之后,他又热了杯牛奶,小心翼翼地捧着进了宫渝卧室。
刚一进房间,就看见宫渝歪坐在地毯上,清瘦的腰背斜倚着床尾长沙发,地毯边缘容不下的两条长腿只能屈屈盘在一起,人已经睡着了,可手中却还抓着一本标注得五颜六色的书。
关珩想让他好好睡个回笼觉,便蹑手蹑脚地从他手中抽出一看,是剧本。
原来想有宫渝这样的成就,竟然需要这么用功的吗。
关珩以为当演员只要随便背两句台词,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地哭哭笑笑,天价片酬就轻而易举地到手,没想到宫渝在剧本上的标注,比他的论文都要密密麻麻。
男人睡得正香,丰润的唇瓣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小巧红润的唇珠时不时碰到下唇,若即若离的闭合让关珩眸色陡然变暗。
他盯着那张脸正出神,宫渝手上突然一动,吓得关珩也跟着一抖,手里的牛奶差点泼到宫渝脸上,
关珩把牛奶和剧本放置在桌上,弯腰抱起宫渝,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回被窝里盖好,蹲在床边把脸凑到宫渝枕侧,然后微微噘起嘴巴,轻轻碰上他的颊边。
继而掏出手机,打开鲜少使用的照相机,笑眯眯地定格画面。
宫渝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卧室的温度烘得他口干舌燥,他刚一动弹,半杯温水就递了过来,紧接着背后被一只大手轻轻一托,整个人就轻松地坐了起来。
哥哥喝点水,饭已经做好了。
关珩正守在宫渝枕边的地毯上看书,听见枕头上的布料摩擦声,直接就起身扶人。
宫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脸上满是自己竟然被小孩子伺候了的不自然,我,我昨晚有打包
不能浪费。
是,我正是把那些饭菜加热了,哥哥不用担心。
宫渝掖掖衣领,企图遮住莫名有些发烫的脸,下床穿鞋,啊行,那下楼吃饭吧,我一会儿送你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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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关珩背好书包,倚在地库入口看宫渝对前来接班喂猫的刘阿姨细心交待:
刘阿姨,我觉得老四的绝育手术应该提上日程了,我大概下周才能有时间,这几天你把他单独放在一间屋子里,省得他总是惹祸。
还有,琴琴不吃饭一部分是因为想我,但是我觉得它有点上火了,一会儿可以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啊对了,上个月我带回来的那个小蚕豆该驱虫了。
刘阿姨点点头,宫先生,新来的小玳瑁叫了了是吗?
听到关珩取的名字,宫渝的耳朵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站在那边等他的关珩,脸微微发红,是,叫了了,还是很虚弱,喂养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一切交待完毕,宫渝又抱着一群猫撸一通,这才带着关珩走进地库。
低调优雅的积架缓缓停在了关珩的校门口。
好好复习,多吃点饭,千万别熬夜,你还在宫渝老父亲属性再次上线,倚在靠背上侧身看向正低头解安全带的关珩。
钱已经到账了,就不要那么委屈自己。
长身体,关珩撒开安全带,接过宫渝的话茬儿,抬头回望他,笑道,知道啦哥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宫渝伸手揉揉他的黑发,那就好,回校
哥哥,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总是那么忙,而且我也要期末考试了,哥哥叫我安心学习,我要听话。
关珩认认真真地端详着宫渝,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印在脑海里般用心。
下周估计要跟方特助出国一趟,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还不知道这么多天见不到宫渝,他受不受得了。
宫渝很喜欢摸他的脑袋,手痒得又摸了一把,嗯,别挂科,有事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哥哥,要不我们关珩掏出手机,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加个微信吧,可以随时联系。
宫渝早就放弃了内心的矜持,想着两个人本来就已经关系匪浅,加个微信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宫渝也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