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羿笑笑,示意保镖往后站站,礼貌地给秦曼留出舒适的安全距离,然后才说道,秦小姐也来彩排?辛苦。
是啊,我的节目在宫先生后面,刚催得急,就没顾得上跟他打声招呼,秦曼跟关羿解释两句,转而看向撑着扶手站起来的宫渝,眼中浮现担忧的神色,之前就发现宫先生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宫渝的节目是五人合唱,他在C位,词相对来说就要多一些,傍晚时开始的排练,让他本来就有点坚持不下去的嗓子变得越发严重了许多,要是没有关羿刚刚派人送来的温水,他现在几乎就没办法发声了。
曼姐,宫渝比秦曼要小不少,听到她对自己的尊称,不禁还有点紧张起来,下意识叫了圈里人对秦曼的称呼,哑声道,该是我跟曼姐打招呼,脑子一昏就什么都忘了,劳曼姐挂记,叫我小宫就好。
关羿的耳机还没摘,此时不免听到了关珩在电话那头略显担忧的吸气声。
估计他家小弟这是害怕宫渝会被影后的魅力所吸引,才如此心惊胆战,想到这里,关羿不由憋住了嘴角的笑意。
成,小宫,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让助理把你送回家吧。
秦曼对宫渝的印象停留在上次酒会上。
那时候宫渝整个人潮红着脸,虚弱地被关珩抱在怀里,所以再次看到他时,秦曼下意识就有一种母性上身的使命感,总觉得他身体不太好:
然后我帮你跟副导演说一声就行,之前我看到你们节目的录影了,已经很完美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哥,你送他回去成不?你可不能让别人送他,我不放心。
电话那头,关珩的声音听上去急得仿佛整个人都快要蹦起来了一样。
我咳咳
宫渝发声困难,抱歉地朝秦曼点点头,端起温水润了润嗓子,转头正要开口,可却被关羿先他一步。
宫先生没带助理,关羿替宫渝解释道,一会儿彩排完了,我会派人送他回去。
秦曼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了然,便未再多说,拨弄了一下肩头的卷发,换了个话题:
关总是受邀到这里来的?
关羿点点头,又看了眼宫渝,顺便跟宫先生谈谈下个季度的代言合作。
秦曼正要回答关羿的话,却见宫渝在那边咳嗽得声嘶力竭,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朝宫渝走过去:
小宫,你要不还是回家吧,身体最重要啊。
要是在片场,宫渝还能抱着对耽误大家时间的歉意而请个病假,但这毕竟是春晚,不能因为他自身的原因而对这场晚会的效果产生一丝一毫的威胁,从而给全国十几亿的观众带来观感极差的体验。
宫渝十分热爱这个舞台,即便只剩两年的生命,他也想在自己的热爱中挥散最后的活力,不想留下遗憾。
关珩知道宫渝的性格,虽然温柔好说话,但在某些事上也确实犟得厉害。
面对这个时候,要是强行逼迫他回家,恐怕倒会适得其反。
关珩叹了口气:哥,不用坚持劝他,他就是这个脾气,就算把他扔进装土豆的地窖里,他要是想回来,也还是能爬回来。
果然,宫渝摇摇头,婉拒了秦曼的提议,说道,谢谢曼姐,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关羿身后的保镖紧忙上前扶着宫渝坐回了椅子,帮他盖好被放置在一边的薄毯。
秦曼无奈,只能任凭他去,她回头看了眼台上的进度,估摸着排到自己还要等一会儿,便悠闲地和关羿聊了起来。
宫老师,宫老师您需要在四十分钟之后过来一下!
副导演的助理找了整整一圈儿,才从观众席发现佝偻在椅子里休憩的宫渝,大喊了两声后发现人毫无反应,小步跑过来却发现宫渝已经睡熟,身边坐着那个传闻中深居简出的关氏集团掌权人。
关,关总?您来了怎么没直接去后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是接待的人员
助理连声鞠躬道歉,生怕这位不爱张扬的祖宗来了脾气,转身就走。
宫老师今天一定有必要去再彩排一次吗?
关羿听了关珩的话后,极尽可能地尊重着宫渝的选择,而且也会陪他等到彩排结束的最后,再送人回家。
此时见宫渝睡着了,关羿这种没遭过罪的大少爷,自然还是要稍稍用上那么一点威压来询问一下助理,宫渝到底是否真的需要留在这里。
春晚不止一家赞助商,并且也不愁拉不到赞助的事情,但总导演要求尽善尽美,希望自己策划的画面越经典高贵就越好,所以尽量选择了国内被称为业界良心的品牌,拥有着悠久浓厚的企业文化的关氏,来作为总冠名商。
在这种互利互惠的舞台上,没有一家公司不想挤进来获得一席之地,然而却还是被关羿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头筹。
很明显,舞台正上方已经挂好了一幢名为观山的酱香老窖的巨幅牌匾,明晃晃地昭示着关氏集团在这场赞助之战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助理知道总导演的吹毛求疵,加上来自直属上司副导演的压力,他只能两边来回跑地委曲求全,尽量挑着演员来欺负,毕竟以后还是要靠电视台吃饭的,就算得罪了演员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副导演已经溜回家睡觉了,临走之前命令他们几个苦逼的助理在这里踩位置,监督演员们再排一遍才可以回家,宫渝和秦曼的咖位大,节目顺序靠后,所以待前面的节目统统走一遍的话,还是要等上一会儿。
听到关羿的问话,助理尴尬地笑道,可可能还是需要宫老师去配合一下的。
他要是不去,能有什么后果?
关羿已经有点困了,他不想再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只想早点完成任务,把宫渝安全地送回到家。
更何况,他是直接撇下方苍就过来了,还不知道一会儿回去要怎么才能哄好那个怨妇。
助理惶恐不已,抽空侧过身跟秦曼讨好地笑笑,又回过身来同关羿道歉,这关总,这副导演可能会生气
潜台词是您就别为难我了。
碍于关羿的威压,助理恨不能用意念将昏睡着的宫渝摇醒,想让他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却听关羿说道:
刚刚我听你说要四十分钟之后让他过去
关羿抬起腿,将脚踝搭在膝盖上,翻手去看腕表,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你真的确定副导演说过,让一个发高烧的演员和踩着高跟鞋的女艺人在这里再等四十分钟?麻烦您请他过来,我亲自问问他。
副导演估计已经在家里呼噜连天了,哪儿还请得过来?
助理吓得要死,知道今晚这场他想要向副导演献殷勤的彩排是练不成了,秦老师,宫老师二位随时,随时可以离开,生病了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
但关羿却不想善罢甘休了,他看得出自己提起副导演时,助理脸上的心虚情绪,给副导演打电话,就在这儿打。
他看了眼熟睡的宫渝,接着说道:小点儿声。
趁着副导演被突然出现在听筒里的关羿的声音吓得睡意全无之时,秦曼慢悠悠地补了个妆,弯腰叫醒宫渝,小宫,先醒醒,回家睡。
宫渝懵怔着睁开眼睛,咳嗽了两声,被关羿的保镖用长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直接架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头脑还是昏沉的状态,直到说完地址被送回别墅,意识才清明起来。
谢谢关总,今天实在是麻烦您了。
宫渝从几乎要开进他家入户门的库里南上跳下来,对昏昏欲睡的关羿道了声谢,然后才转身进了屋。
洗漱过后,宫渝刚迈进卧室,正想着要跟关珩报个平安,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是他的小金丝雀打来的视频电话。
宫渝眼中浮起笑意,只觉得连发堵的鼻子都顺畅了不少,紧忙按下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