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清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个魔修,但你救了我,不然我就病死了。所以我不怕你。
越浮白这下是真的诧异了。
他上下打量了穆星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道:那你就暂时跟着我吧。
他说罢,从软榻上站起来,手一挥,那软塌就凭空不见了踪影。
又向穆星伸出一只手:抓着我。
穆星看着自己沾着灰的小手手,再看着眼前那只白玉一般,明显养尊处优的手,犹豫了一下,拉住了他的袖子。
越浮白轻笑了一声,只说道:抓紧了。
语毕,抬步,缩地成寸,转瞬千里。
穆星只觉眼前一晕,再回过神,已经到了一处宅院之中。
宅子极大,庭院盛放着一株花树,四处挂满了精致的宫灯,雕绘着花虫鸟兽的长廊和亭子里,隐隐传来娇笑声和丝竹之音。
处处精致不凡,富丽堂皇。
公子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这一声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下一刻,香风浮动,十多位云鬓花颜的华服丽人从各各处涌过来,将越浮白团团围在中央。
穆星
阿嚏!他不甚雅观的打了个喷嚏。
公子。为首的红衣佳人用扇子掩住嘴角,眼波流转,娇媚撩人,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
越浮白笑着取下她手里的扇子,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又糟蹋公子养的那株雪兰了?
红衣美人娇嗔:怎么叫糟蹋呢,红菱特地为了公子调制的香。公子只说香不香?
越浮白无奈:胆子越来越大了,就仗着公子舍不得罚你。。
他指了指穆星:你们带着他去好好洗干净,换身衣裳。
穆星便一下子被几个香喷喷的美貌小姐姐给围住,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他吃惊的发现:这宅子里居然还有温泉。
这条大腿看来还挺粗!
然后他就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松鼠,被人撸光了扔进池子里,从头到脚刷得干干净净。
洗完小姐姐还在他身上抹了带着香味的不知道什么效果的香膏。
躺在香软的踏上被小姐姐温柔的擦拭头发的时候,穆星还晕乎乎的:这待遇,实在是有点腐败!
等到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之前和越浮白调笑的红衣美人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一样的东西。
居然是给穆星穿的衣裳,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她从哪里弄过来的。
穆星就被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的小袍子,头发因为之前当小乞丐营养不良,又长期没洗乱糟糟都打结了,漂亮小姐姐在征求他的意见以后,剪掉了好长一截。
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恶趣味,穆星不长的头发被扎了两个小揪揪顶在头上。
哎呦公子眼光果然还是好得紧。红菱看着白白嫩嫩小仙童一样的穆星,欢喜得很,忍不住弯腰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穆星:
他无奈的摸了摸脸,被红菱带着去见越浮白。
越浮白对他的样子很满意。
他说道:带他下去休息吧。
穆星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越浮白。
越浮白促狭的笑了一声:你看我干嘛?难不成还想和我睡?
他潇洒的一展扇子,笑得风度翩翩:那可不行,春宵难得,要陪你这小东西,美人们都会有怨念的。
穆星:
他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只能装作啥也听不懂的样子,跟着漂亮姐姐离开呀。
*
穆星就这么在越浮白的宅子里住了下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越浮白自己说,穆星绝对不会知道这人是个魔修。
他就像是人间簪缨世家熏陶出来的王侯公子,风流,高雅,多情,博学多才。
他的生活闲适得很,每日不是和美人们丝竹歌舞,就是一个人在吟诗作画。
府上的日子更是处处精致,论精细讲究,穆星仔细回想了一下:比之他被阿岳当个玻璃人一样养着的那一辈子,好像也不差什么了。
大概是越浮白发了话,府上的人都拿穆星当正经小主子对待,处处捧着照料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个月下来衣裳都没见过重样。
这一天,越浮白把穆星叫过去,问他:在府上日子过得如何?
穆星说道:很舒服。
越浮白笑了:倒是坦诚,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穆星点头:喜欢。谁会讨厌这样的日子呢?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穆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姐姐们太热情了。
哈哈哈哈越浮白忽然大笑。
在穆星疑惑的目光里,他说道:可我看到的,你好像也没特别喜欢这样的生活。
还没等穆星问,他就莫名其妙冷下了脸:既然少爷的日子你不爱,那就给我当小厮吧。
穆星:?
他莫名其妙就被扒了华丽的衣裳,住所也换成了偏僻的房间。
没有温泉,没有高床软枕,也没有漂亮的小姐姐来照顾他。
甚至越浮白还总是把他叫过去,让他端茶倒水,替他研墨。
更过分的,吃饭的时候还叫他过去伺候。
让穆星看着自己吃珍馐美味,然后回去啃寻常吃食。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就惹到了越浮白。
不过这人好像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穆星也看得开:越浮白救了自己的命,也本来就没义务养自己当个小少爷。反而自己给人家当个书童挺好的,还能干点事,算是偿还一点恩情。
至于吃穿用度,虽然比不上之前腐败,但也没短缺了他的。
比起当小乞丐的时候强太多了,真没什么不满足的。
他每日自得其乐,越浮白画画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看着,这人的书画造诣极高,看他作画是一种享受。
回到小房间里,就开始默念逍遥门那些养身健体的功法,倒也有点成效。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
这天,穆星正在正在闭目养神,越浮白忽然凭空出现。
他问穆星:你在练什么?
穆星也不意外他能察觉,毕竟这是个修仙的世界。
他回答道:小时候捡到的一本书,里面记载了点强身健体的法门。
越浮白也没问他为什么会识字,就跟他从来都没问过穆星的身世一样。
他打量着穆星的脸,这两个月,他看似放纵享乐,可一直都在观察着穆星。
他问道:我把你打发到这里,让你当小厮,你怨不怨我?
穆星摇摇头。
越浮白问道:为什么不怨恨我?
穆星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怨恨你?
越浮白道:因为你本来是被人伺候的小少爷,现在变成了要伺候人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