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被这场面吓得魂不附体,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这条小路偏僻又寂静,根本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沈悦惊慌地打量周身的环境,身旁的座位都被钢筋封死了,仅仅留下一条缝隙,以他纤细的身材也不是不能挤过去,但前提是,前座上那个跟他的司机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不会突然扑过来。
他有这种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因为前座上的司机发现自己伸直了手都碰不到沈悦之后,突然狂暴起来,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身体,竟然把钢筋造成的食指粗的伤口,硬生生扯大了十几倍!
更令沈悦惊恐的是,那恐怖的伤口里面,非但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而且就连人类该有的肌肉组织都不存在。
从那豁开的口子看进去,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丝线,就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有生命的头发一样,冒着诡异的黑色光芒,就在他看过去的同时,那些黑色丝线甚至还在蠕动!
这这真的是人的身体吗?
这些天来陪伴在他身边的到底是个什么?!
沈悦看着那恶心的景象,几欲呕吐,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恶心的时间了,因为司机用力一挣扎,整个身体直接被钢筋横切开来,外面包裹着的人皮像破布一样被拉长撕扯出了纹路,最后啪的一声断掉。
司机半边脖子、胸腹,甚至是大腿都失去了皮肤的覆盖,变形的人皮无风自动,挂在伤口外面晃动,伤口里面的黑线都被挤了出来,场面恐怖至极。
尽管还有一些不明的黑线挂在钢筋上,限制了司机的行动,可在这狭窄的车厢之内,也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给沈悦躲闪。
沈悦一面强迫自己盯着司机恐怖的尸体,一面拼命把自己往钢筋中间狭小的缝隙里塞,可也不知道是他最近吃胖了,还是心急之下没控制好身体,居然死死地卡在了缝隙里。
这下可方便了那个怪物,他连躲都没机会躲了。
怪物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处境,拧了拧脖子,脑袋仿佛折断一样歪在一边,嘴角却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这玩意居然还有思想!
沈悦吓得六神无主,已经要哭了,手脚不断地用力把自己往外挤,可随着怪物慢慢靠近,他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完了。
这回死定了。
早知道他应该多跟楚程买两张符纸的,再不济也不该把那两张护身符放在一起,这下可好,用完一张,直接都给烧没了。
锦囊都被烧黑了,那张符咒应该也没了吧?
他不抱希望地紧紧攥住自己口袋里的锦囊,仿佛是想借着锦囊上的一点余温,找到一点心理慰藉,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锦囊居然真的一点点热了起来。
锦囊的温度升得很快,最后甚至有些烫手,可在这种恐怖的情况下,连滚烫的温度都成了沈悦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娇生惯养的手心被烫得发红,也不敢放松丝毫,眼看怪物的脚步在锦囊热起来同时顿住,刚刚沉到谷底的心情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然而那温度仅仅持续了刹那,便消失不见,沈悦欣喜的表情还来不及完全施展,就跟泪痕一起凝固在了脸上。
不、不会吧
他今天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沈悦的脑袋在绝望之下停止了运转,只能呆呆地看着遮住自己视野的巨大黑影,在短暂的怔愣之后重新行动起来,明明司机的体型不算壮硕,此时却如同遮天蔽日一般,朝他笼罩下来。
我命休矣。
沈悦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片刻之后,脸上落下来的居然是轻飘飘的触感。
身旁的钢筋也传来了不明的震动,他茫然地缓了缓,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视野就被一枚华国警徽所占据。
没事吧?我是附近的民警,先别动,我们立刻救你出来。
简短的一句话,却重新燃起了沈悦眼中的火焰。
将后座上的沈悦解救出来之后,来救援的警察马不停蹄地准备继续救援司机,却没在驾驶座上看到人,也没看见血迹,不由得愣了一下。
无人驾驶?还是司机自己先跑了?
一旁,被解救出来的年轻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盯着手里已经烧得焦黑的锦囊,以及里面那边缘坑坑洼洼,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的黄纸,眼神发直。
他们正准备去问他驾驶座上的人去了哪里,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反而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胳膊。
送我去学校去科拉国际!人命关天!快点!
警察们互相对视一眼,脑袋上缓缓冒出了问号。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热爱学习了吗?
遇到这么惨烈的车祸,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回学校?
沈悦简直恨不得直接飞到楚程身边,可现实是,他必须先去警察局录完笔录,解释一下为什么一辆本该去往另一个方向的工程车会出现在白马寺附近,以及他乘坐的车子明明不支持无人驾驶,可驾驶座为什么没有人。
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加上沈悦的答案让整个警局都不敢相信,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都说他精神没有问题,他的话才被勉强取信。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说出去都没人敢信,警察们更是无处下手追查,只是警告沈悦不要到外面随便说,就放他离开了。
耽搁了许多时间,沈悦最终找到楚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楚程正跟自己的新晋小弟齐彭彭说明自己的身份:我乃京都观第二任掌门人,前一任掌门是我师父,你若加入的话,就是我门下大弟子了。你不能再叫我楚哥,得叫师父才对。
齐彭彭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楚哥居然还跟武侠小说一样给自己整了个门派,还要跟他搞师徒关系。
这未免也太中二了吧!
蒋哥都不这么搞了啊!
但这大哥认都认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师师父,那我们这个京都京都观,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就见楚程挺直了腰板,语气缥缈地开口:除魔卫道。
齐彭彭:???
齐彭彭心想现在校霸都开始内卷了吗?可看了看楚程课桌抽屉里塞的道袍桃木剑等等,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楚哥这到底是要除魔卫道,还是劫富济贫?
沈悦就是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连夜的变故下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虚弱得仿佛来一阵风就要被吹倒,疲倦而又不安,直到看见楚程之后,才精神起来:楚大师!我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齐彭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