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雨岚看了眼丈夫,想要说些什么,就已经被人司烨平推出了院子。
夫妻两人坐在客厅,薛雨岚还是觉得不放心,看了眼后院方向,又看着丈夫,担忧道:老公,你不觉得咱们女儿自从医院回来就很不对劲吗?
司烨平抖了抖报纸,不以为然道:任谁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都会害怕好吧。
不是啊。薛雨岚坐到丈夫身边,挽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看她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不像是后怕,倒像是
哎呀你别乱想了。司烨平不用想都知道妻子想法又歪了,在那之前出声打断妻子,人现在好好的呢,你别瞎猜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我说你薛雨岚正要数落无比心大的丈夫,忽然听到外面院子大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很快,一个青年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伴手礼。
叔叔阿姨你们好。那人站在门口,脸上是得体的笑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扮得体很有精英范。
家铭来了啊。薛雨岚立马换上热情的笑容,邀请裴家铭入座。
裴家铭只是把东西放下,并没有就坐,阿姨,我刚出差回来,听说司遥出了点意外就来看看她,方便吗?
方便方便。薛雨岚笑着点头,她一个人在院子呢。
那我先去看她,就不打扰叔叔阿姨了。
目送裴家铭推门进入后院,薛雨岚心情难以言表的愉悦,她转身拍拍丈夫的肩膀,老公啊,我觉得家铭这孩子是真不错!
司烨平并不接茬:然后呢?
要不咱俩撮合撮合?薛雨岚挤眉弄眼,企图得到丈夫的支持。
司烨平只是重重地叹一口气,让他们自己发展,能成就成,年轻人的事你别管那么多了。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你女儿今年二十九,马上都三十了!还不操心,你想让她孤独终老吗?
每次在这个问题上夫妻俩总会聊得不欢而散。
院子里的两人并不知道屋里的长辈在谈论他们。
裴家铭一眼便看到坐在吊蓝秋千里的人,她就这么静静坐在那发呆,以至于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他走近,下意识去打量司遥,她穿了一条单薄的长裙,衬得她愈发消瘦,裙摆随着摇篮摆动的幅度轻轻飘在空中。
司遥额角贴了一块纱布,不施粉黛的脸上让她原本生人勿近的气场柔和了一些,神情落寞地看着脚边的草坪。
她好像和平时没有多大变化,可裴家铭总觉得哪里变了。
司遥。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裴家铭只好出声叫她的名字。
摇篮里的抬了抬眼皮,瞧见是他,恢复往日的神色,淡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裴家铭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前坐下,听人说你出车祸了,我出差回来公司都没来得及回去就赶来了。
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好好的被车撞了?而且你这么快就出院?
后车酒驾追尾。司遥回答得轻描淡写,缝了几针,皮外伤。
裴家铭看着她,仔细瞧了瞧,才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连裴家铭都看出来了,司遥表情微敛,扯了扯嘴角,语气恢复了些温度,要不你被撞一个试试。
我不是说这个。裴家铭想了想,半开玩笑道:你这样子像极了失恋少女,无精打采的。
司遥不语。
裴家铭一惊,睁大眼睛惊恐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在裴家铭探究的目光下,司遥在心里叹一口气,道:不是。只是天气太热了,让人烦。
哦,原来这样,还以为怎么的。
裴家铭又与她说了些出差发生的事,司遥却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
从那天在医院醒来,见到自己的父母,司遥就知道自己这场奇幻的旅程结束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违反保密规则,却阴差阳错地回来了。
比起这些,她更加担心苍雪荷目前的处境,要是她发现萧幼怡不见了,那该有多伤心。
司遥、司遥?裴家铭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司遥回神,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做什么?
你又走神了。裴家铭很无奈,阿姨说你要去上班,让我劝劝你,等伤口恢复了再去。
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司遥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迫切需要工作来分散注意力,静下来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想起她在异世界与苍雪荷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昏迷的这段期间渡过了人生中最为宝贵的一段时刻,可这些她都无法与人说,没有人会相信这世上存在穿越一说,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任何人。
我记得你会画画?她生硬的转移话题。
学过,怎么了?
我想让你帮我画一个人。
接下帮忙的裴家铭风风火火到附近的商场买了素描本和画具回来,院子里两人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薛雨岚透过落地门瞧见这一幕很是欣慰,她搓了搓手心,愈发觉得女儿这几天状态不对,是因为想见的人没有出现。
这里,头发再长一点。司遥指着本子上的人物说道,眼尾稍微长一点,笑容再深一些、自然一些。
听着司遥细致入微的要求,裴家铭瞧了瞧素描本上逐渐清晰的人脸,忽然有种自己像是电视剧里警察局给人画嫌犯肖像的画手。
只是,和犯罪通缉画明显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本子上的人是一个女生的素描肖像画,年轻也很漂亮,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他对本子上的人完全没有印象,也不记得司遥身边有这一号人物。
画好了。裴家铭用手背敲了敲本子,看着司遥一脸得意道:像吧!
司遥接过素描本,细细看着画中的女孩儿,手指缓缓拂过女孩的面容。
蓦地,一滴清晰的眼泪落在纸张上。
这把裴家铭吓了一大跳,认识好几年,他从未见过司遥如此失态的样子。
尽管司遥只是默默地流泪,甚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这足以让裴家铭感到心惊肉跳。
在他的印象中,不论何时司遥总是穿着得体,处事进退有度,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态度,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击垮她,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上心的。
就是这样的人,现在看着素描本上的女孩儿落下眼泪。
在裴家铭犹豫着该怎么去安慰她,又在思考对方到底需不需要他的安慰时,司遥的泪眼已经止住了,她将余下的情绪咽了回去,又恢复如常。
谢谢你。她将素描本合上放在一旁,担心会不小心弄湿,还特意将水杯挪开。
没什么。裴家铭把画具收好,试探性问:这个女孩是谁?
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司遥缓缓吐了一口气,又扯了下嘴角,我很想她。
噢裴家铭讷讷道,实在想她就给她打电话呗,总好过你抱着一张画看。
司遥沉默半晌,轻轻应了声嗯。
招待完客人,司遥感觉到有些累了,裴家铭见状便没有再打扰,让她好好休息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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