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他那双灵动的双眸,俏皮的话语都还历历在目,不过是须臾片刻,那只勾人心魄的紫色小蝴蝶就像是被折去了双翼一样,囚禁在了这无尽的伤痛和悲戚之中。
小殿下过去的嫌隙与如今重合,旧日的重影与现实交接。
他立在那里,下意识地想要走过去抱抱他,可是他猛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双抬起的手臂终究还是放下了。
蒙上阴云的银月终究还是不复往日的皎洁。
墨漓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他缓缓地努起了一个微笑,院里袭来一阵凉风,花树枝头的花又簌簌落落地洒了满地。
小殿下...你不该来的...。
斑驳的云影下,墨漓的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虚无缥缈。
阿漓...对不起...我...赵骁阳心头一紧,他说不上来...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连一个拥抱都开始变得吝啬。
花瓣簌簌落落,墨漓摇摇头抬手接住几片后,侧过身子看向天边:小殿下没有做错什么...又何必说对不起?
本就是我...不该去妄想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与小殿下欢好一场...墨漓未曾后悔。
小殿下...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君主的墨漓扭过头笑了笑,桃花在他唇角绽放:墨漓信你。
最后的最后,赵骁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冷宫的,他只记得自己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拉住了墨漓的手,情真意切地许了他又一个华而不实的梦境。
阿漓,等我...
是我对不起你...你等我,我一定会将这江山拿下,取缔我父王,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谁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等我十里红妆娶你入门,到时候我会在宫里种上数百株桃花,让它永远只为你一人绽放。
所以阿漓...你再等等...好不好?
墨漓没有应答,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站在花树下,用着赵骁阳最喜爱也是最眷恋的口吻温柔地说道:天凉了,小殿下请回吧,这儿冷小心着凉。
赵骁阳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墨漓的手,直到离开他都未曾再次拥住他的月亮。
朱瓦宫墙前的大门徐徐合上,墨漓静静地站着花树下面。
他自嘲似的看了看方才被赵骁阳拉过的手,十里红妆,百里桃林,真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那般美好啊......
可是这么美好的东西它真的存在吗?
墨漓瞅着屋檐上探头探脑的雀儿,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数不是?
自己曾经和赵骁阳说过的,只是那个人他不记得...
他说过的,早在赵骁阳拥着他许下无尽甜言蜜语的时候,他就说过的。
桃花从来都不是他的所爱,他爱的是庭中这株朝开暮谢、永恒不息的木槿花。
永恒不息...
可是花谢了,再开之时还是原来那朵花吗?
墨漓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爱惨了这株木槿,也将自己活成了这株木槿花。
那么还有必要去追寻赵骁阳的话吗?
没必要了...
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结束这个戏中戏w
第二十九章
◎晋江专属小马甲◎
荣亲王府内。
赵博朗背对着下属,安静地听完了他的汇报。
你说赵骁阳最近在找那日送信的小太监?
赵博朗乐呵呵地摸了一把他那灰白色的胡须。
既然他如此迫不接待,那老夫就助他一把。
等挥退了下属,赵博朗旋开花后的密室按钮,不紧不慢地踱步走进暗室。
待看到居住在里面的黑衣人后,他才笑道:
一个不成气候的王,一个成不了气候的皇子。
这赵国我看呐,是气数将近了。
黑衣人撇了他一眼后冷冷地笑道:王和皇子都不成气候,这里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亲王吗?
谋划了这么多年,你的王袍可是准备好了?
听到黑衣人的阴阳怪气,荣亲王赵博朗非但不恼,反倒是开怀大笑:上位者从来都是能者而居,他赵王凭什么?孤可比他有才能多了,凭什么最后太上皇让他继位?就凭他是从王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说就凭他肚子里的二两墨水当什么王?老老实实的做个亲王,当个废物不好吗?
荣亲王细眯的眼睛里透出精光,他略带苍老的手轻轻摩挲着挂在置物架上的王袍,暗黄的金线将袍子上的龙绣绣的活灵活现。
如今赵国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当今的王上奢淫无度,苛捐杂税繁重,纵然王都城内一片繁华虚像,歌舞升平却不知道这里早已内忧外患。
你说...这王是不是还是我来当的比较好?
荣亲王赵博朗眯起双眼,笑着看着黑衣人说道。
听了他的话。黑衣人笑出了声:荣亲王这想法是很美,可是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儿子,虽然不成气候但毕竟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呢。
怕什么?赵博朗如痴如醉地将脸贴在王袍上,细细地嗅着:搞废了他一个儿子还怕搞不废第二个?
我只怕...黑衣人走到赵博朗旁边低声说道,低沉的声音讲不出的阴蛰:你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赵博朗听了倒也不恼,他乐呵呵地从王袍里将那张充斥着欲、望的脸抬了起来,对着黑衣人笑道:那不就得请您帮忙了吗?楼兰三皇子。
听到这话黑衣人也笑了起来,他摩挲着右手带着的象征着权位的戒指转了转。
那荣亲王许诺的我的,可不能食言啊。
这是自然赵博朗摩挲着王袍,一脸憧憬地说道:
只要殿下肯出手,孤王许诺你的一定就会做到。
。
王殿内,赵王仍旧纵情声色。
广仁殿的赵骁阳却是早早准备、收拾妥当了。
自那日从墨漓处回来后,黑衣人很快就同他取得了联系。
赵骁阳很快就给传信之人回了话,说自己愿意同他们合作,相应的也希望对方拿出一点诚意来。
见面的地点很快就安定了下来,就在东街的极乐坊。
再度回来这里,时间虽然不长却好似中间隔了数年一样。
这里的桂花糕还是原来那样香甜醇厚,只是东头那间小院子空落了下来。
坊里教习的嬷嬷也算是赵骁阳的老熟人了,她见到了赵骁阳便热情的打着招呼。
小殿下。
她顺着赵骁阳的目光望去,东边的小院内内庭院内一地的残红落叶。
赵骁阳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来也是遭罪,前几日晚啊,一场大风刮来,那桃花就跟不要钱一样的,稀里哗啦的就往地上掉。
这不一个晚上花啊就全部掉完。
就剩这些光秃秃的枝桠了。
嬷嬷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干,忍不住絮叨了一嘴。
赵骁阳不语,不过半月不到,这里的小院便已经变得物是人非了。
嬷嬷还在念叨着,赵骁阳却是扭过头朝着门外走出去了。
过来商谈的正是荣亲王合作的楼兰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