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囡囡...女人泪眼婆娑地温柔地拭去了小顾清玦眼角的泪水:我们...囡囡没有错呀...
我们没有错...
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呀......
。
舟山别墅,顾清玦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怎么又梦到了从前?
顾清玦走下床,冰冷的地板一片寒凉,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赤着脚走到了客厅拿起桌上放置的烟和打火机。
从他和顾司予结婚后,以前的事在梦中出现的次数是越来越少。
他还记得才被白月光家里收养的时候,每一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眠,只要一闭眼,从前筒子楼角落的那簇洗澡花就会浮现在他眼前。
后来他知道了,原来那墙角恣意生长的洗澡花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紫茉莉。
指尖的橘色星火在跳动,白雾弥漫直到徐徐将他的脸全部罩住。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来,再渐渐变淡。
他的双眸开始有些朦胧,但脑海中依旧是往日女人用她羸弱的身躯护住他的清晰画面。
囡囡...
女人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侧,就像女人还活着一样。
泛了白的旗袍随着冷风一起在他眼中摇曳...最后轻飘飘地从那栋不高的筒子楼上飘落,一直飘到了那尽头的紫色花丛中。
囡囡...我的囡囡......
顾清玦仰着头,舌尖充满了香烟的焦油味。
他抬了抬手,指尖的香烟就一点一点地化为灰烬,簌簌落落地掉了一地。
片刻后顾清玦从烟盒里又掏出一只香烟,打火机上的橘色火焰再次跳动,他举起香烟猛地来了一口,将自己整个人都松弛在尼古丁的麻痹中。
烟草的刺激感弥漫四肢百骸,白色的云雾逐渐合拢变化最后显映出女人的一张脸,又过了不久那张脸开始渐渐变淡...消散...再聚拢。
这次是...顾司予的脸......
清玦,你不要再抽了记忆里,他的前妻就站在他的面前,还是同样的位置。
你一个晚上抽了多少支烟了?
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有没有人告诉你抽烟对身体不好?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抽了,如果你烟瘾上来了...顾司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喏,如果你要是想抽烟的话,就吃一根棒棒糖,很管用的。
很管用的...
顾清玦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骗子。
顾清玦垂着头,晦暗的灯光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底神色不明。
睫毛在眼睑处投射出淡淡的剪影,顾司予...
他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顾司予的名字,手不自觉地摸到了口袋的夹层,那里躺着一枚被他遗忘已久的银戒指。
顾清玦靠着冰冷的墙面,白母的话还在耳边盘旋:
那个小白脸就一直堵在他门口,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你们才离婚多久他就开始这样到处勾搭?
我看啊在那个圈子里的能有多干净?
没准早就叫那个小白脸睡过好几次了。
也就你还把他当宝贝疙瘩。
白母本来还想多骂几句的,可她不经意地抬头却看到了顾清玦阴沉着脸,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宛如被毒蛇盯上,她头皮一阵发麻,脊背上窜出阵阵寒意。
那句水性杨花的词还是没能如愿的说出口。
顾清玦抿着薄唇,看不出喜怒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我...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清玦你不要往心里去...。
白母干巴地想要将话圆过去,她有些不安地来回搓着手上的褶子。
白月光快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富家女,虽然是入赘但好歹还能从女方那里搞点钱不是?
她一手算盘打的极为精巧,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竟然得了癌症。
只不过她故意将癌症的时期讲错了,早期变晚期,听起来严重了许多不是?
她没有钱,这个注意便打到了顾清玦头上。
而顾清玦记着她的养育之恩,断然不会放着她不管,所以她才故意放消息给了白月光,通过他的嘴巴来透露这个消息。
没有人会想死,好死不如赖火,她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想过得好一点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一层,白母的腰杆又挺直了一点,看向顾清玦的目光也就不那么怯、俱了。
清玦啊...你看阿姨这个病...。
顾清玦看着她不语,一双漆黑的眸子深如古谭,叫人难以窥到其中的情绪。
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开头的评弹出自张艺谋导演的《金陵十三钗》。
第五十三章
◎晋江专属小马甲◎
顾清玦按了按额间暴起的青筋,他知道白母说的是说,那是一直围绕在顾司予身边转悠的安瑾年。
他目光寒凉,眼下那个男人抛弃、玩弄甚至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回来了。
他回来了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样不停地萦绕在顾清玦耳边。
他冷笑一声,目光阴寒地盯着手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女人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装束拉着他的手对他说:
囡囡,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去......
我们囡囡才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子
女人温柔的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我们囡囡最乖了。
爸爸一定会喜欢我们囡囡的......。
然而那天他等来的不是女人给他构建的父子相认的美好场面,而是一个他至今都无法忘怀,每日深夜必然会梦到的场景。
女人如同她最爱的那一件衣服一样轻飘飘地砸在了地上,紫红色的洗澡花开了满地,红艳艳的,贫贱的花朵哪怕开出再迤逦的颜色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抻着头朝上仰,看到的始终是一无边际的、化不开的浓墨。
顾鸿飞,顾清玦看着手里的百度百科,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有多可笑?
自己的生父竟然还需要自己从百度百科上搜索引擎才能知道。
女人的死,被判定为一场意外。
顾清玦毫不意外,哪怕那天他亲眼看见顾鸿飞和顾父将女人从楼上推耸下来。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那天的监控已经被他们销毁,而目击证人只有当场的三个人和一个准备去找女人的年幼的他而已。
谁会去管一个娼、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