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在工位前站定,很关切地问:小城?身体不舒服么?
看到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又说:没有吃东西?
小城道:出门急,就把早餐带过来了。
肖齐看他一副很没精神的模样,只以为他是缺少能量,开玩笑道:那就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蒋小城也把不舒服的感觉归于没吃早餐,撕开面包袋子,吃了几口,又觉得胃很难受,怎么也咽不下,只勉勉强强喝完了牛奶。
看着便签上的工作事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只期望到了下班时间全部完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耳边似乎有同事和他招呼再见,又说了什么,闷鼓一样响在耳边。
蒋小城听不清楚,只点一点头,心里盘算着还有多少工作,多久能够做完。
恍惚之间,又觉得可以趴在桌上睡几分钟,只要几分钟。
蒋小城?蒋小城?
有谁用指头敲着桌子,声音忽远又近,蒋小城抬起头,费力地抬起眼皮,面前是一片白,他又眨眨眼,总算对上了焦距。
陆总?
陆怀景站在蒋小城的桌边,看他面色苍白,明显支撑不住的样子,皱起眉问:哪里不舒服?
这一回,蒋小城听清楚了,他捂着腹部的位置,回答道:我觉得冷,肚子痛。
额头上贴了什么干燥厚实的物什,蒋小城脑袋里转了一个迟钝的弯,反应过来,是陆怀景的手。
又听对方说:蒋小城,你发烧了,应该去医院。
声音到耳边又混乱成一团,蒋小城只捕捉到医院两个字,嗯了一声。
撑着桌沿站起身,想迈出一步,只觉得头重脚轻,向前一栽。
之后的事就记不真切了,只有控制不住的疼。
睫毛上好像挂了一层水雾,很多影子在身边忙忙碌碌,化作一闪一闪的白。
身体被平放在什么地方,手背一阵冰凉,又像被刺扎了一下,接着,所有的疼痛仿佛午夜的巨兽,慢慢蛰伏起来。
蒋小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陆怀景还在,虚弱地说:陆总,真对不起,我觉得,我好很多了。
陆怀景沉浮商场多年,饱谙世故,当然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
他抬起手腕,看一眼表,道:你以为过了很久么?还不到两个小时。
蒋小城恍惚一下,心道才两个小时吗?大概是因为疼得狠了,才会觉得时间异常得慢。
我听医生说,要做手术。
陆怀景应了一声,说:是急性阑尾炎,正在安排床位,手术大概安排在明天。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会给小员工很大的心里压力的,又说:你在公司出了事,我们当然要负责的,我已经请了护工,今晚在这里照顾你,也通知了你的紧急联系人。
蒋小城听到紧急联系人几个字,心里蓦地一急,脱口而出道:他要过来么?
又觉得这样和上级讲话很是不妥,缓和了声音,又道:陆总,谢谢你。
陆怀景点头致意,又说了些安心养病的话,就离开了。
他一走,蒋小城忙要起身,牵扯到腰腹的肌肉,猛地疼出一阵汗。
只好小心地伸出胳膊,艰难地朝枕头下面探。
果然摸到了手机。
解锁一看,已经有很多未接来电了,都是钟恪行的。
马上拨了回去。
长长的提示音播至尾声时,电话才接通,对面的噪音有些大,钟恪行大概是在很吵的地方。
喂,小城?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钟恪行的声音有些喘,语气也很急,蒋小城听了,眼睛莫名地发酸,他说:我打了针,感觉好多了,你在哪里?
我在高铁站,很快就能上车。
蒋小城轻声说:你不要着急回来了,医生说没有大碍的,你不是还要会议要开么?不用这么快回来。
钟恪行站在候车大厅的中央,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握着手机。
他没管蒋小城的话,自顾自地说:你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先睡一觉,等再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城太乖太软了,啊,怎么办
第60章Q60
后半夜里,镇痛药物起了作用,蒋小城终于缓一口气,逐渐昏睡过去。
但他睡得也并不踏实,邻床的咳嗽声、走廊外的手机铃声、纷乱的脚步声各种嘈杂的动静不时在黑暗里拉扯起他的意识,使他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之中。
有虚影晃过,蒋小城睁开眼睛。
原来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层叠的白云照进病房,有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挨床地问询换药。
你醒了?正好,我们做一下检查,八点钟就要手术了。
蒋小城支撑着床沿坐起来,配合着伸出手臂,他看一下墙上的挂钟,又朝门口望去。
眼睛里渐渐浮起失落的情绪。
那护士看起来很年轻,声音也是脆生生的,她注意到蒋小城的目光,不知怎么的,脸上露出笑。
在找你的家属么?他刚刚出去了,马上就回来。喏,行李还在床底下。
蒋小城一看,果然是钟恪行的东西,这才把微蹙的眉头松开些,道一声谢,又问:请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那护士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道:三点多钟吧,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一来,就在病床前坐下。
抬起头,又道:我们劝他这里有护工,没必要守夜,可他不听,说要等着你醒过来。
蒋小城听到这些话,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又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现出忧虑的神情。
三点多钟回来,一直坐在这里,岂不是一夜都没有合眼?
门口的方向传来开锁声,蒋小城立刻望过去,正好对上了钟恪行的眼睛。
钟恪行见他看着自己,忙走到床边,说:什么时候醒的?我刚刚去办了手续。
蒋小城道:刚醒。
他说完,一双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把目光落在钟恪行的脸上细细地打量。
很愧疚地道:对不起,害你
别说这些。钟恪行轻轻打断他的话,在被子里握住他的手。
一瞬间,两人都静默下来,只望着彼此,似乎在用眼神说着话。
过了片刻,蒋小城道:要到做手术的时间了。
钟恪行嗯了一声,说:不要怕。
蒋小城竟出奇的勇敢,他摇摇头,很平静地道:我不怕。
还反过来安慰钟恪行,只是很小的手术,你也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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