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这个人总让人捉摸不透,每当余归池构思出一场烧脑大戏时,他总能轻巧地应对,把余归池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转变得像笑话一样。
比如现在。
余归池又羞又恼。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因他而诞生的新物种,肯定叫做猴鱼。
秦屿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身后,好声好气地说:我帮你进鱼缸吧。
余归池不想说任何话,他半个小时前还缩在右前方的角落里苦思冥想,计划拯救自己,现在看来,那些全都是徒劳。
小丑竟是他自己。
秦屿提醒道:再不进去你就成鱼干了。
为了保命,余归池从了,他倔强地决定以后的日子绝不踏出鱼缸一步。
余归池已经鱼缸就缩到了贝壳里,秦屿只好离开了这里。他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隔着皮肉感受自己家紊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不管怎样,他还是把余归池留住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要是一直好不起来的话,那就再对他好一点。
人也好,鱼也罢,只要是余归池他都愿意。
自从那天开始,余归池的生活便充满了意外。运行得好好的海水模拟器突然炸了。
秦屿在客厅里喂两个毛孩子,一声巨响忽地传来,他撇下布谷的饭盆飞奔到鱼缸前,余归池缩成了圆润的鱼球躲在角落里。
伙食太好了,余归池瘦弱的小身板长了几斤肉,缩成的鱼球也更加像个球。
海水模拟器本来是挂在鱼缸上的,现在已经沉到了底部,贝壳床被砸了一个大洞。
秦屿凑到鱼球前面,又哄又骗才安抚下余归池。
没事吧?伤到哪了?让我看看,快急死我了。
满打满算余归池已经和他冷战两天了,他从未开口和秦屿说过一个字,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抛弃凑数的倔强,把秦屿快要摸到他身上的手扒拉开,说了句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样子秦屿确实吓得不轻。
我去找研究所那帮人算账。秦屿咬着后槽牙说。
余归池坐在一旁看热闹。
什么?秦屿隔着手机怒吼,偶然情况?就炸了这一个?
本来好好坐着的余归池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来转去。
他这两天特别无聊,于是学习古人最原始的打磨方法,想要把珊瑚磨成小圆珠。
该不会是他在掰珊瑚时飞溅的碎块卡进了机器里
哪有什么异物,鱼缸里特别干净。秦屿和他们争辩,我自己的鱼不能不好好照顾?
余归池更加心虚了,他怯怯地开口:那个
什么时候来装?秦屿说话的声音盖过来他的小细嗓音。
行,知道了。秦屿挂了电话。
那个,可能是我余归池越说越小声,那个玩意这么高级肯定值不少钱,这下又要被秦屿抓住把柄戏弄了。
怎么了?秦屿温柔道,和刚才拿着手机怒吼的人判若两人。
余归池清了清嗓子,我在掰珊瑚时可能把碎块弄进了模拟器里。
秦屿满脑门问号:你掰珊瑚干嘛?
玩呀。余归池咧起嘴角尴尬地强笑。
秦屿静默了片刻,说:好吧,改天给你买点玩具。
很贵吗?余归池怯怯地问,那个海水模拟器值多少钱啊?
秦屿:不知道,我没付钱。
该给你换一张新的床了。秦屿说着就要行动,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去给你买床。
余归池呆若木鱼,总觉得那里不对就就是说不出来。
再回过神他已经被秦屿塞进了车里。
买床是个大工程,人鱼用品城里有着各色的床,秦屿一进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秦屿说了几句那群人就散了,他推着余归池直奔目标。
哟,秦馆长。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擦拭鱼缸,看样子应该是老板,这次来买啥?
买床。秦屿简短地回答,要最好的。
老板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余归池,问:是不是要最结实的?
秦屿嗯了一声,说:上次买的贝壳床中看不中用,一砸就烂了。
老板: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新做出来的人鱼床。
前面一排都是人鱼床,它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花里胡哨。
秦屿的品位还算不错,那些画着小美人鱼的床他瞅都没瞅一眼。
喜欢哪个?秦屿问。
余归池思考了很久,扫了好几遍摆在前面的床,微微叹了口气,指着一个最普通的说:就这个吧。
这个秦屿面露难色,这个没有保护罩,看起来不太安全。
有保护罩不照样被砸了个窟窿?
余归池斜了他一眼。
那就这个吧。秦屿最终还是顺从了他,下午给我送过去吧,送到这个地址。
好嘞!老板热情地说,秦馆长大气,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生意上的照顾,送你一个小礼品,随便挑。
秦屿问余归池: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片刻清净。
余归池说:随你吧,我无所谓。
于是秦屿给他挑了一个玩具。这个玩具的构造很神奇,它看样子是一条鱼,肚子底下有个开关,一点开它就变成了海星,海星的底下还藏着个小王八。
余归池看了一眼绿乎乎的小王八,得出结论:和秦屿长的真像。
就真的很像,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那双狭长又呆呆的眼睛,太传神了。
余归池又对比了半天。
秦屿对此毫不知情,但余归池开心地瞅了他几眼,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笑起来更像了!
小王八也咧着嘴,秦屿也咧着嘴,一模一样啊。
秦屿单方面地认为他们长达两天的冷战最终以玩具贿赂讨好的方式和平解决。
因为余归池很喜欢,秦屿回家后又下单了几个。
下午的时候老板领着人抬着床缓缓从客厅移过,秦屿也去帮忙了,吭哧吭哧地和他们一起般。余归池则悠闲得很,和小王八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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