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伤的脸颊有萧叔日日抹药好了不少,头发也柔顺了不少,柏砚伸手揉了一把,大冷的天儿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作甚?
萧叔说兄长就要回来了,我便过来看一眼,才出来的,没有受寒。本来就是个半大小子,聪明劲儿是扬在脸上的,一见柏砚就心喜难掩。
哪里是刚出来,分明是一遍一遍的出来看,月息喊着又给他加了件衣衫,否则这小子这会儿早就冻傻了。萧叔揣着袖子戳穿柏麒的谎话,惹得小孩儿噘嘴,萧叔
看来不光是不听话,竟然还敢骗我?柏砚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下一次若再大冷天跑出来,就罚你不许吃饭。
不敢了柏麒认错认得快,嘴巴一撅,看起来比谁都委屈。
柏砚失笑,好了好了,这一次先放过你,走,去屋里。他揽着柏麒往里边走,萧叔看着二人的背影,心中一软。
长大了
听萧叔说你现在已经会写很多大字了,柏砚和柏麒坐在书房里,两个偌大的熏笼热得很,没一会儿就将手脚暖了个彻底。
柏麒站在桌边,蘸了墨,先写了两个字柏砚。
柏砚眸中掠过一丝欣赏,不错。
柏麒嘴角已经忍不住上翘,他又写了两个字,这次是他自己的名字,但是那个麒字笔画有些多,看起来要比柏大上一些。
哥哥柏麒想拿手遮住,但是柏砚已经看到了,他瘪着嘴,我写得太丑了
分明之前练过无数次,但偏偏一到柏砚面前就成了这副模样,小家伙面色涨红,攥着毛笔的手都红了。
没事,你才开始学,切忌急功近利。柏砚走过去裹住小家伙的手,带着他重新写了一遍。
你笔锋已然有了气力,只是下笔时有些紧张,再者写字如做人,万不能畏畏缩缩,一旦确立目标,便莫要轻易回头。
柏砚不因柏麒年纪小就轻看他,他因势利导,又教了柏麒不少夫子永远不会在课业上教的东西。
晚些时候用膳,桌上只有柏砚柏麒并萧叔三人,月息等人也被驱出去。
这次永州府,你受罪了。萧叔手中筷子未动,看着柏砚,眸中尽是心疼。
柏砚知道萧叔不可能一无所知,遂端正坐好,一副听训的模样。
你若是柏砚与他呛上几句,萧叔大概还能叱责他几句,但偏偏一个垂头反省模样,柏麒那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萧叔,唯恐他将柏砚怎么着似的。
罢了罢了,你们都长大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哪里能管得了你们萧叔给二人夹了菜,又叹了口气,活到现在,我没什么指望,只一点,你们都好好的。
这个你们明显指的不止柏砚柏麒二人。
柏砚抬眸,点头,我会护着他。
不是要你护着他!萧叔忽然高声,你们二人要相互扶持,是扶持!他像是被激起了什么怨气,不是我肯为你死就是对你好,是二人都好好的活着,哪怕遇见多大的艰难险阻,人活着就好
萧叔在战场拼杀多年,见惯了生死,但越是杀多了人,越是觉得人命的珍贵。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他不求显达,惟愿柏砚萧九秦他们好好活着。
萧叔,我们会好好活着。柏砚定定地看着他,以前萧九秦在北疆时我便忍耐着,如今他回来了,我更不可能随便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出去。
可能五年前,他懦弱过,想过死了干净,但是如今还有萧九秦、萧叔、柏麒、严儒理他们,柏砚便没有再想过死。
用过膳,柏砚陪着萧叔柏麒二人说了会儿话,小家伙死赖着他不肯去睡觉,柏砚没法子,只得陪着小家伙睡着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月息唤人烧好了水,浴桶就放在偏间。
柏砚遣他们出去,自己褪了衣衫进去。
外边刮起了风,雨也趁着风胡乱飞舞,砸在窗棂上。和着风声雨声,柏砚却昏昏欲睡。
啪嗒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柏砚倏忽睁眼,谁?
一片安静。
他想了想,随手裹了衣架上的外衫披上,赤着脚往屏风前走。
视线中什么都没有,一扇窗大开,雨滴砸在窗边的桌上,吹进来的冷风裹挟起桌案上的纸张簌簌响着,柏砚走过去拿砚台盖住纸。烛火影影绰绰,映照在柏砚脸上直接打出一片阴影。
咚一时分不出是心跳声还是什么声音,柏砚一顿,背后忽然一片阴影朝他倾覆过来。
当即,柏砚眼疾手快地抄起砚台反身就朝那片阴影砸过去,但是意料之外一只大手揽住他的腰身,直接将他拖过去,熟悉的脸撞在他视线中,呼吸温热。
萧九秦?柏砚声音哑了。
他手上的砚台早就被萧九秦夺过去,空气中笑意明显,是想谋杀么?
你怎么在这儿?柏砚确实被吓了一跳,他眸子闪了闪,这么大的雨,不怕被雷劈啊?
我又没做亏心事,倒是某人,这么警惕
第54章同榻屋里大半夜有个野男人(双更)
萧九秦的手还扣在腰间,柏砚光只顾着斗嘴了,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衣襟散开大半,萧九秦眸色微沉,扣在腰际的大手力气越发大。
嘶柏砚倒抽一口冷气,你掐着我肉了!
他疼得直拍萧九秦的大手,萧九秦好歹松了松手,柏砚本就怕疼,这会儿小声抽气,萧侯爷试探地伸手去碰,柏砚也不避讳,原本松松垮垮的衣襟又解开些,露出一片殷红。
我不就是没有跟着你去侯府吗,至于大半夜来报复么?柏砚方沐浴过,身上还湿着,头发都在滴水,单薄的外衫潮湿,他嫌弃地撩开些。
萧九秦局促地撇开眼睛,刻意不去看他打湿的衣襟,方才确实不小心,抱歉。
他声音喑哑,眸光闪烁不定。朦朦胧胧最是勾人,偏偏柏砚这家伙全无防备,拿着布巾擦拭头发,颈下春光一览无余。
我,我帮你擦。萧九秦不敢再看,他结巴了下,从柏砚手里拿了布巾,拥着柏砚在榻上坐好,手法生疏地替他擦着。
在第八次被揪掉发丝时,柏砚长长叹了一口气,侯爷。
嗯?萧九秦心虚地应了声。
柏砚劝自己要心平气和、冷静从容、宽宏大量,他将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从萧九秦手里拯救出来,自以为温柔开口,侯爷,下官目前还没有皈依佛门的打算,您手下留情。
嗯萧九秦尴尬不已。
在军营多年,每次都是草草洗过,头发随便擦两下就完了,萧侯爷哪里会这精细活儿,拿着布巾的手有些心虚。
柏砚倒也没生气,只是怕疼惯了,他接过布巾走去放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萧九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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