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帝一问,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个个都得说个一干二净。
萧九秦又想起一事,而且就在刚刚,我接到消息冯妃又怀了龙胎。
柏砚拧眉,她又?
对,今早找过太医的,冯妃这几日与魏承枫闹得后宫鸡飞狗跳,忽然晕了一次,被太医诊出怀了身子。
萧九秦蹙眉,只是她嘱咐底下人瞒着,也未告诉皇帝。
这柏砚眸色一动,依着冯妃的性子,该是迫不及待要告诉皇帝的,她怎么会压下消息。
柏砚很难不多想,在这档口,若是冯妃怀了龙胎,皇帝龙颜大悦,说不定冯妃母子二人因此得了利,将去往封地的时间再往后拖上一拖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妃在怀淳之前去过魏承枫的寝殿,据说母子二人又大闹了一场,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隐隐听见魏承枫说
说什么?柏砚立刻去看萧九秦,你莫要告诉我,那冯妃的孩子不是皇帝的。
萧九秦没说话。
柏砚陡然变了脸,莫非还真叫我猜对了
萧九秦点了点头,又摇头。
柏砚瞪他,到底是不是?!
只说听到魏承枫说冯妃与人苟合,但是自始至终冯妃没有告诉魏承枫她怀了身子。
她哪里敢说!柏砚冷着脸,一旦被魏承枫知道了,你觉得冯妃她能活得了吗?
自己即将被遣往封地,母妃却与人苟合怀了身子,此事一旦被皇帝知道,冯妃定是没有好下场,连带着魏承枫也再无翻身之地,而且他如今遭了皇帝厌弃,魏承澹兄弟二人已经回来了,到时谁都想在他身上踩一脚,你觉得他能受得了吗?
柏砚想到这些,心里隐约有了底,他看向萧九秦,侯爷,劳烦借你的人一用。
给怀淳传消息?萧九秦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
柏砚点头,宜早不宜迟,免得魏承枫先去找皇帝。
但是冯妃是否与人有了首尾尚且还无确切证据。萧九秦不是不想帮怀淳,只是怕柏砚一着急反而将自己也搭进去。
魏承枫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他一旦将对怀淳的恨意连带着转移到柏砚身上,怕是那些毒招叫人防不胜防。
证据么?柏砚手指捻了捻,很简单,查查这些时日出现在冯妃寝殿最频繁的侍卫等,而后再抓一个冯妃的贴身宫女。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去冯妃的宫里了,只要日子对不上,冯妃就是怀了哪吒也没用,祸乱宫闱可不是小事,混淆凤子龙孙,若是被皇帝知道,他们母子二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你是想将此事捅到皇帝那儿去?萧九秦问。
不,柏砚摇头,将这消息传给怀淳,他知道怎么做,柏砚说到这儿眸色狠厉,告诉皇帝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要冯妃母子二人时时刻刻头顶都悬着一把剑,他们无论做什么,事先也必须要想想这个把柄还在我们手中。
与其逼得他们二人奋起报复,不如始终给他们一线生机,将人扯在手中,而那根线还是在我们手里。
萧九秦沉默了下,忽然开口,倘若你我是敌人,我自忖在你手中活不了多久。
他一本正经开口,柏砚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害你?
当然不。萧九秦只是郁闷,你与那怀淳,不,宁宣怀,二人也过分默契了些,我想的永远都赶不上你们,比起我来,似乎他与你更
话就在嘴边,萧九秦心中泛酸就是说不出来。
柏砚睨了他一眼,醋了?
嗯。萧九秦实诚起来连柏砚都难以招架,他眯着眼,我以为与你最默契的只有我一个,可没想到那宁宣怀才是真的与你长了一颗心似的。
那又有什么用?柏砚忽然开口。
嗯?萧九秦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你,他是他,即便他与我默契得犹如一人那又如何?柏砚轻轻叩了叩桌面,不说是他,就是这世间再有旁人能懂我,可也不是你。
萧九秦嘴角笑意越来越大,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柏砚坦率又认真,我一直很想告诉你,无论什么,你都没有必要与别人去比较,即便有一个比你武功高强、俊美朗逸,又或者知我懂我的人,那也没什么所谓,在我这儿,你还是你。
可若是你连这些自信都没有,那我大概就有些看不起你了。柏砚面色不善,所以以后莫要摆出一副怨妇脸,我又没有扔下你与别人跑了
分明是嫌弃的语气,可萧九秦听着心中只觉得熨帖,他起身走到柏砚面前,慢慢俯身。
萧九秦,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柏砚言辞不善,他就怕萧九秦这家伙又凑上来亲他,每每闹得他面颊又红又烧,整个人被他牵着走,这种无措的感觉实在太煎熬。
你怕什么?萧九秦又是那副耍无赖的嘴脸,柏砚拿了茶盏隔在自己与萧九秦中间,喝完这盏茶,你我还是离远一些,该去做什么不需要我再提醒吧,否则哪日你我二人被拎到皇帝面前,我还得想些借口来敷衍那位。
柏砚一脸郁卒,萧九秦却忍不住想逗他,既然这样讨厌官场,那你还削尖了脑袋往里边挤?
久在樊笼,时间久了都习惯了,哪里还会想那些有的没的。柏砚没什么优点,但他对自己有些清醒的认知,我这人就这么点本事,若是布衣,大概是经商不善,种田不会,当个教书的夫子又会觉得枯燥
他将茶盏塞到萧九秦手里,自己困倦地按了按眉心,其实比起大多数人,我已经走到了他们钦羡的地方,不需担忧吃食,出入有车架有侍从,算得上优渥了。
萧九秦放了茶盏,招了亲信进来低声吩咐他几句,而后扯着柏砚就往后院去。
柏砚不肯就范,结果这家伙直接将人扛起来就走了。
若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柏砚现在已经要气得咬人了。
萧九秦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扛到柏砚屋里,往榻上一扔,自己便凑上去与他躺在一块儿。
大白天的,院子里都还有下人在忙,里头俩人这么胳膊挨着胳膊,柏砚无语又疑惑,踢了踢萧九秦的小腿,青天白日的你又犯什么病?
别动。萧九秦将他的脚圈住。
柏砚无语,挣扎了下没挣扎出来,索性不动了,他们都平躺着,柏砚盯着头顶的纱帐,怀淳现在也不知如何,你却拉着我大白天的睡觉。
消息已经叫人去送了,怀淳那人我虽接触不深,但他手段不低,你对上他,怕也不一定能落到好,所以安心管好自己,旁人的事就叫他自己去处理。
我与怀淳不可能是敌人。
萧九秦侧头看他,话不要说这么满。
我信他。柏砚眸子莹润,虽说我这人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零零碎碎的问题一大堆,但是自问对朋友不算苛待。
说到这儿他也偏头,看着萧九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不是你的朋友。萧九秦定定地看着柏砚。
哦柏砚略伤怀,原来在你眼中,你我二人如今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扭过头,心想,也对,谁会亲自己的朋友呢,萧九秦这家伙就是拿我取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