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他,允太师你要想达成的目的,兴许就难了。
柏砚沉声,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那位如今是荣宠在身,太师还是慎重得好。
行章你这话就错了,老夫何时说过要伤人,不过是见你身边的这位公子形貌出众,又听闻文采斐然,便冒昧借一借,哪里就到了你说的那等地步?
允仲一脸笑意,曾玄却觉得遍体生寒,他往柏砚面上瞧了瞧,二人都有些焦急:这提前说好的人怎么还不到呢!
不对不对,还是太师说错了,柏砚往前一步,挡在曾玄面前,若说形貌文采,那必然还是另一人更为出色。
允仲觉得他十分碍眼,却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问,那是何人?
正是下官。柏砚勾着唇,颇有些恬不知耻。
允仲微微错愕,连曾玄都替他觉得尴尬。
虽然有自夸之嫌,但是平津侯每每对我如此言语,这时间久了,难免让下官觉得合该这般,太师觉得如何?
柏砚分明就是胡搅蛮缠,曾玄乐得配合他,柏大人所言极是,草民一介布衣,着实比不得您
允仲瞧着二人这模样,终于维持不住面上表情,柏砚,你当真要挡着老夫的路?
太师哪里的话,路是各自脚下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道不同,又谈何挡您的路?
若知你现在这副模样,当年就不该将你从诏狱弄出来。允仲怒不可遏。
柏砚却真真切切笑了,太师这意思,是还想要我感激你?他眸色暗沉,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直直盯着允仲,当年你将平津侯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正好户部那事牵扯出平津侯来,你与人勾结,有意捏造证据来构陷侯府
孰料证据掺假连你都深知没法扳倒侯府,便使计将我弄进诏狱,威逼利诱五一不用,最后再以救我出诏狱为名,引得我在那供书上签字。
威逼利诱是你,故意拿侯夫人和萧九秦的性命逼迫我也是你允太师,你自己午夜梦回不会觉得亏心么?
柏砚眸中戾气显露,允仲一时恍惚,他有那么一瞬像是看见了当年还不能收敛情绪的柏砚。
当年的事着实像是黄粱一梦,不过于允仲而言,便是那一梦,让他有机会拔除扎着眼里的深刺。
自古成王败寇,平津侯棋差一着,怨不得我。
呵,柏砚冷笑,用阴险算计得来的成功你也觉得舒心么?他从怀里都落出几张纸,你算计了一辈子,莫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吧?
允仲忽觉不妙,叫人夺了那纸。
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允仲脸色陡变。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柏砚轻笑了笑,你只顾着谋夺眼前的,殊不知身后的宗族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假借你的名头做了不少恶事,如今真要论起来,你可是脱不了干系!
薛正鸣被人诬陷强占民田,欺男霸女,案子还未审清便被关在大理寺受审,太师你觉得若是你背后的宗族人人都如此,那么大理寺那么点地方,能不能关得下他们。
柏砚又笑了,还有一事忘了说,这几张纸只是抄录的,真正的证据已经送到陛下案头,虽然这些罪名于你而言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在现在这个关头,兴许作用不小呢!
允仲明白柏砚的意思。
这段时日宋榷在宫中哄得皇帝龙颜大悦,另一边魏承澹却屡次被横挑鼻子竖挑眼,每每请安都能碰一鼻子灰,如今这个档口,作为魏承澹背后的势力,若是允仲被挖出问题,无异于雪上加霜。
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的不是别人,最后还是魏承澹。
柏砚这一招无疑是将刀刃往允仲心口插,气得他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就是现在将人手刃了了事。
但是,事实告诉他,根本不行。
第97章示威他忽然很想见见怀淳。
和允仲硬碰硬不算是明智之举。
但是就目前看来,柏砚说得极为爽快,曾玄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这副场景十分过瘾。
竖子莫要胡乱攀咬!允仲是一副不肯承认的样子,柏砚看着只觉得讽刺。
太师,当初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你是想让我把伤口重新扒开给你看吗?
分明还是这个人,但是允仲却觉得极为陌生,明明当初是这个人匍匐在他的脚下,看起来可悲又可怜,但是转眼间过去了没多久,这个人却能如一颗白杨一般站在他的面前近乎于耀武扬威。
柏砚,不管怎么说,当年是老夫救出了你,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平津侯府是如何对待你的,那时有哪一个人记得你,想过要救出你,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萧九秦他可曾出现在你的面前?
堂堂七尺男儿,你不为自己脸面、祖宗脸面,却甘心雌伏于别人身下你,他是男子,你也是男子,而现在你却不知廉耻的要与他成亲。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够了吗?柏砚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从来不曾认识的人。
他从来不觉得和男人在一起是耻辱,尤其那个人还是萧九秦。
别人听了这么多的话,看着他分毫不觉得自己哪一点是做错了,曾玄有些担忧,又唯恐柏砚被挑拨离间。
不等他的担忧彻底浮于面上,柏砚再度开口。
太师,脸面是自己挣的,而且我的脸面只为我自己,我不管别人如何看我,至于祖宗,连太师你都已经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至于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番话是彻底将脸面撕开了。
曾玄看着柏砚的背影,有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一直想成为却没有成为的那个样子。
柏砚是不同的。
这个世间如他这样清醒而又赤诚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一瞬间曾玄羡慕他,但是下一刻又羡慕萧九秦。
他们二人说来也是命运多舛,但是时至今日却能走到一起,不是某一个人费尽心机得来的,这样的感情没有人不羡慕。
他想有,但是宋榷能不能给他,曾玄一直不能确定。
其实柏砚到现在还没有决定与允仲对上,但是就目前而言,为了曾玄的安危,它不可避免的与允仲撕破脸,这也就导致了后续他的计划几乎都要进行另一番变化。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在旁边窥探。
是谁?允仲身边的一个侍卫将刀横在身前看向角落的某一处。
众人闻声看去,尤其是柏砚在看到那人时,瞳孔微微一缩。
曾玄却是一脸迷茫,他不认识这个人。
殿下。
允仲有些诧异,据下人说魏承澹兄弟二人这会儿还未到,但是没有想到魏承唳却出现在这里。
舅舅魏承唳表情有些尴尬,他像是无意间来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