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澹眼睁睁地看着宁宣怀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他脸色不变,当着诸人的面儿将允仲的双手手筋挑断,凄厉的喊叫声响彻整个诏狱,但是他面色不动,甚至还带了一些笑意。
允栖音是无辜的?他笑得张狂又邪肆:那旁人就不无辜吗?当年整个公主府无辜的又何止是一人,我娘我爹还有府上年幼的稚儿,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宁魏承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宁宣怀便扭头打断他:今日你莫要拦我,算我今日以下犯上,允仲他活不了,允府所有的人也不能有好下场,没有人能是例外!
魏承澹怔住。
宁宣怀眸子里尽是戾气,他用极其陌生眼神盯着他,犹如在看着自己的仇人,魏承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想离开这儿,起码离开宁宣怀的视线,他们二人之间不该是有这种眼神。
*
魏承澹离开了。
他没有再说其他的话,甚至于连走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宁宣怀的神色。
允仲最后如何,他不想知道。
只是未有两日,他听说允栖音自己毁了脸,自请入了尼姑庵。
临走之前她似乎捧着一个简单朴素的坛子,有人说里边是允仲留给他的财物,但是也有人说那里边装的是允仲的骨灰。
萧九秦站在城墙上远眺,柏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二人眸子里都是雪后初晴的晴阳。
萧九秦攥住柏砚的手:之前你答应允栖音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柏砚看了眼萧九卿,又看向远方,她想让我给允仲留一句全尸,可是这件事我做不到,所以最后索性将允仲的残肢烧成了灰,让她拿走了。
挫骨扬灰,你会觉得宁宣怀的手段狠辣吗?萧九秦问他。
将心比心,允仲作恶多端,这样让他痛快的死去已然是不易,宁宣怀不是怀淳柏砚这句话说得奇怪,可是萧九秦也没用驳斥,顺着他的意思开口。
宁宣怀已经在顾忌魏承澹的情绪了,否则他不可能看着允栖音那么容易就进了尼姑庵说到底,宁宣怀还没有将路走到绝处,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看魏承澹能不能想明白了
柏砚与萧九秦相视一笑。
近一个月的时间,魏承澹将五年前的与平津侯公主府事件相关的人皆彻底查了一遍。
柏砚和萧九秦看着一个个或戴枷或流放或斩刑,心中一点点升起快意。
五年时间,平津侯府和公主府冤屈平反,柏砚终于将萧九秦亲自带进柏府,领着他进了主院。
正堂神龛仔细规整,一尘不染。
萧九秦彻底愣住。
这里边的每一个名字都让他眼眶生疼平津侯府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不仅如此,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放着一个粗陋的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牌位,上书三个字柏砚位。
那时就怕哪日我撑不下去了所以在这里也摆了一个牌位柏砚目光有些局促。
萧九秦却一把拥住他:对不起。
是我蠢笨无知,是我胆怯懦弱,也是我迟迟归来,五年蹉跎!
他吻住柏砚的眉心,将手臂收紧。
我这半生自家破便茕茕孑立,所幸上天厚待,留下你,容我尚有栖息之处,此后,大略山高水长,除了你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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