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他悲哀地说,你看清楚,青行他已经彻底堕落了。
裴初的眼睫颤了颤,心底再次泛起痛苦。
他再一次自虐般地回想起,昨天面对青行时脱口而出的庇护,脸色寸寸苍白。
九尾猫作为人间最纯净之物,自己竟然妄图抛弃生灵、纵容罪孽简直污秽不堪。
辛瑞并未察觉到他深埋眼底的痛苦,只以为他还是对青行有惦念,于是移开视线道:我原来只是来妖学院见一见院长的,没想到刚好遇见你。
他顿了顿,耳尖有一些泛红,问道:我想在Z州休息一段时间,有时间的话,可以约你出来玩吗?
裴初迟钝地点头:好。
没过多久,武展联系的兰凯斯特家族的人就满心焦急地赶到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警惕地盯着裴初,生怕他有什么异动。
辛瑞皱起眉,冷漠地安排了几句,就直接把人遣送回了A州,然后告别武展,和裴初一起离开了。
外面的阳光很好,街道上人流如梭,车辆喧嚣热闹。
有路人注意到这两位好看到过分的少年,满眼惊艳,连忙掏出手机拍着照兴奋地指指点点,人群越聚越多,甚至直接将两人拦在了路中央。
我靠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太漂亮了吧这俩人
辛瑞礼貌优雅,朝人群微笑颔首,低声将他们劝走后,才回头看一眼裴初。
阳光下,裴初的面容显得更为白净,没什么表情,空空地走着神。
辛瑞顿了顿,抬手揉一揉他的头发,轻声问道:想喝奶茶吗?
裴初这才抬起眼,目光聚焦在他脸上,有了些情绪:奶茶?
我想要这个、这个。
裴初左右看了看,又指了个甜品:还有这个。
辛瑞笑了笑,朝店员温声道:按他说的来两份,谢谢。
店员愣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道:好的好的请稍等!
初秋的早晨天气还微凉,阳光却温热,风也舒适。
裴初捧着大杯芋泥啵啵巧克力珍珠奶茶,喝了一口,顿时瞪圆了眼睛,扭头看过来:好喝。
辛瑞笑起来,刚要说话,目光落到他身后忽然皱起眉,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裴初连人带奶茶地撞到他怀里,扭过头,这才注意到几个人类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他刚刚站的地方疯跑而过。
他揉了揉额头,直起身:谢谢。
辛瑞没有松开人,换了个位置,将他护在里侧,才弯起嘴角说:走吧。
裴初毫无所觉,点点头,咬着珍珠安静跟在他身侧。
奶茶很甜,巧克力蛋糕也很甜,竟然让他从喘不过气的现实中抽出了一分轻松来。
辛瑞之前曾在老道士那里学习过一段时间,对Z州明显十分熟悉,喝完奶茶,又带着裴初去了游乐场。
工作日时间游乐场的人并不多,但依旧很热闹,彩色的气球飘在空中,欢声笑语热闹嘈杂。
想玩什么?辛瑞低头看过来。
裴初仰起头,安静望向远处很高的摩天轮,指了指:那个。
辛瑞于是去帮他买了票。
排队等待入场的时候,辛瑞却忽然离开了入场区,走到他身侧的拦截线外。
裴初一愣:你不要玩的吗?
辛瑞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想让你好好放空一下。
裴初一怔,听懂了他的话,朝他笑起来,目光柔软。
前面的队伍并不长,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很快就轮到了裴初。
他刚要检票入场,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裴初。
他愣了下,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对方。
辛瑞的耳尖红起来,温润地望着他,半晌才低声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裴初一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检票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快快快,下一场马上开始了啊!
辛瑞终于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心中松了口气,笑起来。
他耳朵还有些红,把刚刚买的棉花糖放到裴初手里,礼貌地说:去玩吧,我在下面等你。
裴初接过天蓝色的棉花糖握在手中,怔怔的,被人流推搡着上了摩天轮。
漂亮的圆窗门关上,落了锁。
他还在努力地透过透明的窗户朝外看去,辛瑞对上他的视线,笑着挥挥手。
庞大的摩天轮机器吱吱悠悠地启动了,脚下微微摇晃,视线越升越高,逆着光,有些刺目。
直到看不清底下的人影了,裴初才收回目光,慢吞吞地低头看向手中的棉花糖,犹豫片刻,舔了一口。
甜的,薄荷味。
他舔着舌尖的糖,回想起刚刚辛瑞的表白,有些犹豫。
还是等会儿下去之后,先问问清楚比较好。
裴初这么想着,也没再纠结。
他又舔了一口棉花糖,砸砸嘴,刚要去眺望向窗外的蓝天,回过头,却突然对上一双深冷的眼眸。
他猛地一僵。
明媚温热的阳光下,这双眼睛里却沉着刺骨的冰冷,甚至微微笑着:好吃吗?
裴初盯着他,脸色刹那变得惨白,几乎喘不上气来,僵硬着一动不动。
青行垂下眼,望见他手中的棉花糖,目光突然变得晦暗。
他面无表情,抬了下指尖。
天蓝色的棉花糖瞬间无火自燃,几乎是一刹那,已经化为了灰烬,絮絮地落在他手上。
裴初似乎被这落絮烫到,回过神来。
他眼睫颤了颤,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对上青行的视线: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行看着他,冷笑:怎么,耽误你们亲热了?
裴初立即抿紧了嘴角,无声地往后退了退,目光里满是警惕。
对方却似乎被这个动作激怒了,盯着他,眼中幽幽燃起冰冷的怒火。
他极慢地眯起了眼:怕我?
裴初没有说话,后背僵硬地抵着木质墙壁,沁出冷汗。
青行目光冰冷,却嗤笑一声。
他居高临下地俯下身来,将他逼至角落。
裴初迅速往后躲,圆圆的眼中满是惊惶。
青行垂眼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扣住人的脖颈,无声地暧昧摩挲。
摩天轮已经上升到了最高处,车厢滞涩摇晃,向偏重的一侧倾斜。
气息贴近,潮湿纠缠。
颈脉上的指腹异常冰冷,裴初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带着颤抖:放开我。
青行置若罔闻,垂着眼睫,我行我素地轻抚着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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