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孟效眼里,陆碧城是成功的企业家,是这个时代的传奇。
现在,陆碧城还是宽叔叔曾经的朋友,是他喜欢的人的妈妈,虽然她依旧神秘,但多了一点人间烟火气,让他觉得距离不再那么遥远了,约莫从十万八千里缩短到了八万里的样子。
孟效蓦然意识到,不管是陆随自爆前还是自爆后,他好像从来没觉得和陆随有过距离感,明明他和他同样身份悬殊。
大概是认识第一天就负距离接触的缘故,先入为主了。
庆典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
华筵散场,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孟效找不到陆随,只好打给他,陆随说他在水景池旁边透气,他便找过去。
从侧门出去,经过一片暗香浮动的绿地,视线越过喷泉的遮挡,孟效看到了站在水景池边的陆随。
陆随今天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挺拔的身姿包裹其中,如竹如松,优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夜风吹不动他的头发,只能轻拂着他的衣角,在夜色和灯火的渲染下,孟效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忧郁,让他显得更加迷人。
孟效突然想把这犹如电影画面的美好瞬间记录下来,他掏出手机,点开相机,镜头对准了远处的陆随。
还没来得及拍,一道窈窕倩影突然闯入镜头。
是盛装打扮的古娅,她提着裙摆,款款地走到了陆随面前。
距离稍微有些远,加上喷泉在哗哗响,孟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抬起脚又放下,想等古娅走了之后再过去。
但他没想到,古娅突然抬手搭上陆随的肩,随即踮起脚向陆随献吻。
孟效:
他静静注视片刻,见陆随没有推开古娅的意思,于是转身离开。
他走了。古娅说。
唇与唇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要亲上。
陆随推开古娅,克制着没有回头去看,只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古娅说:如果我是孟效,我一定会冲上来赏你一耳光。
陆随沉默不语,神色晦暗。
古娅叹口气,刚想安慰他两句,目光突然定住。
孟效去而复返,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古经理,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和陆总监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我来问问陆随,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是孟效第一次当着同事的面直呼陆随的名字,莫名的有种宣示所有权的意味。他定定地看着陆随的眼睛,极力想表现得坦然自若,但还是不小心泄露出一丝紧张忐忑。
陆随捕捉到了,他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不是很疼,但是又酸又麻,难受极了。
没有人知道陆随在这短短几秒钟里经历了怎样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对孟效展露微笑,温柔地喊他的名字:孟效,我们走吧。
第31章缠蛇31喜欢你
缠蛇31
晋江/檀无衣
陆随喝了酒,不能开车,但孟效滴酒没沾,他开着陆随的牧马人,不疾不徐地行驶在溢彩流光的夜色里。
他没说去哪里,陆随也没问。
他不问刚才目睹的事,陆随也不提。
孟效觉得,不管陆随和古娅之间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他们两个的事,与他无关,他只管做他想做的事就好了。
不由又有些感慨,不久前还打退堂鼓呢,现在却又这样一往无前了,他可真是善变。
陆随把车窗降下来,夜风呼呼地灌进来。
孟效释放出的信息素浓度似乎比前几天更高了,他们这样近距离地待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陆随仿佛在吸食烈性春藥,血液在四肢百骸奔腾,慾望来势汹汹,巨兽苏醒,持续熱硬。他现在的处境和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备受煎熬,汗流浃背。
风虽然是热的,吹了一会儿后陆随好受多了,他缓缓呼出一口热气,用一种做错事的狗狗观察主人的眼神偷瞧孟效。
可惜孟效在想心事,没接收到他的秋波。
陆随便没吭声,鹌鹑似的窝在座位里扮乖。
二十分钟后,车开进了永安花园。
孟效深思熟虑后敲定的告白场所,就是家里。
他很不喜欢偶像剧里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白或者求婚的桥段,他丝毫不觉得浪漫,代入一下甚至会感到窒息。恋爱或结婚都是两个人的事,实在不需要许多无关人员做观众。
所以他决定带陆随来家里,以最舒适的状态进行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告白。而且,他告白的时候还需要用到一些没办法随身携带的东西,必须来家里才行。
进了家门,换好鞋,孟效让陆随先坐,又问他:喝水吗?
陆随说:我想喝冰的。
他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孟效去厨房给他拿了瓶冰水,稍等我两分钟。
陆随点头,好。
孟效进了主卧。
陆随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冰水,脱掉西装外套,扯松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和袖扣,把袖子挽起来。
他又抓紧时间去了趟卫生间,松开皮帶,手伸进褲子里调整一下位置,然后匆匆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听到开门声,他急忙出去,坐回原位。
孟效换了身居家服,他穿便装的时候总是很显嫩,有种蓬勃的少年气。
他坐到陆随对面,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到陆随面前。
陆随扫了一眼封面上病案袋三个黑体大字,抬眼看着孟效,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孟效说:你打开看看。
陆随犹豫了下,打开病案袋,抽出了一沓厚厚的资料。
这是我的病历,孟效说,四年前,我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陆随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孟效平静地说:当时病情来得又急又凶险,宽叔叔是我的主治医生,他说如果不能找到匹配的骨髓做移植手术,我就只剩几个月好活了。但没想到我会那么幸运,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配型成功的骨髓,顺利地做了移植手术,是那位匿名捐献骨髓的好心人救了我的命。
顿了顿,他接着说:从治愈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我每三个月都会去医院体检一次,至今没有复发的迹象。但这并不代表不存在复发的可能,万一复发的话,我很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