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诶!李梓华有点失望,更多的是着急。
他提议,大家在附近分散找找,说不定顾超刚从这里离开。
说完,他就跟丁颂下了天台。这里的环境他们更熟悉,沈沂秋她们仍然留在健身房这里,希望顾超会出现。
你刚才只感应到了天台的地砖,没看到他人?
沈沂秋摇头:那个空盒子能给我的,就只有这些,我尽力了。
秦千柔听出她的自责,轻拍了她肩膀一下,表示这没什么。
这里有烟头,而且像是不久前留下的。你的感应是对的,他刚才应该就在这里。秦千柔低头仔细看了一圈,烟头集中在一处,颇为明显。
是对的又怎么样,还不是找不到。沈沂秋有些沮丧,好像她总是迟了一步。
嘘。秦千柔突然止住了沈沂秋的话,示意她别出声。
她们不发一言,细听了一阵,果然从角落那里听见了细微声响。
悄悄走过去,这里是一个死角。除非特地走过去,否则即便站在同一个天台,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形。
而此时,这里满地纸片,被撕得粉碎。
刚才的声响,就是撕纸的声音。
最角落的阴暗里,坐着一个人,穿着整齐,与这里的环境很不相配。他刚才撕纸的时候,手腕处有光亮闪现,那是手表。
你是顾超?沈沂秋不敢靠得太近,但声音里隐含着期待。
那人很是颓丧,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听到有人叫他,木然抬起头了,像个木偶。
你认识我?
憔悴、丧气、绝望,眼前的人和张梦学姐所描述的阳光、温暖,幽默体贴的男友截然不同,可他们应该是同一个顾超。
我们是张梦学姐的朋友,她找不到你,所以让我们来看看。
听见女友的名字,毫无生气的双眼瞬间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这下对比更加明显,顾超整个人更低落。
我已经和她提分手了,所以不需要来找我,我很好。
沈沂秋看着眼前的情形,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很好这个词。
你这个样子算好吗?
顾超烦躁地抬了头,声音嘶哑:谁失恋不会难过三五天?我现在的样子已经算挺好的。
语气里全是明显的抵触跟抗拒,要不是骨子里的教养和礼仪,可能他早就开口骂人了。
秦千柔蹲下、身,捡起那些纸张碎片,正要细看上面的内容,就听见顾超低沉的吼声。
别碰那些东西!
沈沂秋心生不悦,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这样对待秦千柔,那比直接吼她还要不舒服。
我们特地从蒙城赶过来找你,你就算再不欢迎,好歹也应该有点基本礼貌吧。
她甚至有点怀疑,张梦学姐是不是因为距离产生美,才会觉得顾超那么好。
顾超瞪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狠话,垂下头又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
秦千柔迅速扫了几眼纸上的内容,应该是实验报告或是论文之类的东西。
你是因为学业压力太大?
顾超垂着的头晃了一下,没啃声。
如果实在难以坚持,可以申请换专业,也可以暂时休学。
学生的压力日渐增大,和社会迅速发展有关,也和同龄人之间的激烈竞争有关。而象牙塔里的学生往往因为尚未经过社会磨练,更容易在纯粹的期望中走向崩溃。
这类新闻近年来明显增多,秦千柔能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换专业?休学?顾超抬头,嘴角挂了一抹惨笑,仿佛看见一个美好的未来,又好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不行的,老板怎么可能同意。
此时不用再问,顾超口中的老板,和丁颂说的是同一人,贺焯。
沈沂秋再清楚不过贺焯的虚伪了,前世只怪自己明白的太迟。见到顾超被折磨成这样,于心不忍。
你如果真不想继续读了,大不了就退学。
顾超喃喃自语了两声,突然疯狂摇头:不能退学!怎么能退学!好不容易考上的,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毕业!
压力,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沈沂秋皱眉,想要安慰眼前看上去远比她们强壮实则脆弱不堪的人。
秦千柔想了想,走了过去。
这些评价都是你的导师给你的?
顾超记得自己撕的都是什么,不再刻意隐瞒,颓然点头。
沈沂秋瞄了眼秦千柔手上的那几张碎纸,赫然写着:观点创新不够,数据匮乏,实验过程不完善,建议重做。
还有其他残缺的字眼,诸如:乏善可陈、资质平平、毕业困难
这都是很负面的内容,可是张梦学姐不是说,顾超是因为本科成绩出色才被导师亲自挖过来的吗?
沈沂秋感觉到秦千柔轻轻拉了她衣摆,看过去,就见她无声说道:导师问题。
简直太可恶!想起贺焯那道貌岸然的模样,沈沂秋心中一阵恶寒。如果没有前世的遭遇,她也许没那么快相信,大名鼎鼎的贺教授、贺专家能把一个阳光大男孩逼成这个样子。
一个人的评价不代表什么,导师的看法也不完全就是对的。你应该相信自己,这些说辞不用过分在意。
顾超感激地看着秦千柔,她的这番安慰也有旁人跟他说过。其实道理他都懂,如果他完全相信贺焯给他的评价,也许反倒不那么痛苦了。
我知道有些话不完全是真的,他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我们能更加卖力给他干活,乖乖听话,不要再提任何异议。顾超哽咽起来,像是想起过往种种,可我的前途掌握在他手里,我反抗不了啊!
沈沂秋太明白这种被人拿捏的痛苦了,更是见不得顾超这般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