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仗都打完了,河神村的村民们还以为在清朝呢。
就这个年代,河神村里还有不少缠足的妇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鞋一脱,畸形的小脚看得人头皮发麻。
除了有沈摘星作保的周招娣母女俩,得以被安排在公安局对面的招待所以外。
河神村剩下的人里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抓了进来。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反正慢慢审。
至于孩子?反正留在家里也是饿肚子,干脆一起带过来了。
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河神村村民们不一定清楚,但人多底气壮是肯定的。
看看拘留所里的河神村村民,他们哪有个被拘留的样啊!
大声喧哗,嬉笑怒骂,被单独提审,也是一问三不知,问急了就装傻。
警察叔叔,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那种!
嬉皮笑脸,毫无敬畏之心,将一亩三分地上的坏和奸诈,表现得淋漓尽致。
回到拘留所,和其他人见面时,他们也是得意洋洋。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能把我们怎么着?
就当是出来旅游了,反正我们没钱,他们还得供我们白吃白喝哈哈哈。
放心吧,关不了几天,他们肯定就要把咱们放了。
说话的人眼珠子一转,嘿嘿,我有个主意,到时候咱们就赖着不出去,反正咱们在拘留所里,他们不可能饿着咱们,除非他们赔偿咱们的精神损失费,不然啊,咱们就不走了!
对!一个人跟着他起哄,叫这些破条子知道,什么事请神容易送神难!
县医院。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心电监护仪忽然急促地叫起来。
睡眼朦胧的值班护士被惊醒,刷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大声喊道:二十八床,二十八床
值班室的大门被撞开,两道白色大褂飞一般地扑向病房。
长长的走廊,墙皮有些许剥落的地方。
丁香兰跟在警察的身后,局促不安地走着,两只手绞在一起。
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问道:警察同志,你跟我透透底,是不是我家那口子出什么事了
把她从拘留所里带出来的是个小警察,娃娃脸,嫩得很。
听见问话也认真回答:我不清楚,我只是接了领导的任务,把你带过来,可能是要动什么手术,要家里人签字吧。
见丁香兰实在担心,他还安慰了两句,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丈夫会平安的。
李建刚,李建刚的家属到了吗?刚刚到手术室门口,两人就撞上了出来找人的护士。
丁香兰顾不得胆怯,忙开口道:我就是,我就是李建刚的家属。
你丈夫半夜突发心衰,心脏一度停搏,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必须尽快抢救才行!
这是病危通知书,你签个字。
怎么就突然病危了
这不是电影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吗?
昨天人还好好的呀。
丁香兰捉笔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大夫,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我闺女儿还在读大学,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护士接过签字单,将其中一页撕给她,我们的医生会尽力的。
她推门而去,丁香兰蹲下身,抱着腿,突然嚎啕大哭。
报应啊,都是报应!
小警察好奇地问:什么报应?
丁香兰忽然跪下给他磕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交代,求求你们救救我男人,救救我男人呀
小警察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等等,我给你打电话叫刑事科的人过来。
19、招供
警方虽然从周招娣母女俩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但她俩毕竟一个是才十三岁的儿童,一个是有精神问题的精神病患者。
因此还需要一个更有说服力的人提供证词。
我是李建刚一万块钱买来的媳妇。
丁香兰一开口,就往审讯的警察嘴里,塞了一口大瓜。
和林美瑕一样,丁香兰也是被拐卖的妇女。
只是同始终念叨着回家的林美瑕不同。
丁香兰在被拐卖的路上发高烧,烧掉了所有过去的记忆。
对她来说,河神村就是她的开始。
从十六岁。
河神村本质上,是以周姓为主的宗族村。
其他姓氏的人在一村子的周家人面前,天然就要矮上一头。
李建刚一家,虽然是清末逃难来到的河神村,但历经百年,在河神村仍旧是外人。
只是李家人能忍,从李建刚的爷爷那一辈起,到李建刚的父亲,再到李建刚,都是缩着脖子做人。
哪怕老婆被人占了,哪怕女儿被人抢了,都要忍气吞声,装作无事发生。
面上甚至还要带上讨好的笑,就为了能够在这个村子里继续活下去,成为村子的一部分。
丁香兰嫁给李建刚之后,还是过了一段和美的日子的。
那个时候公公还在,一家有两个男人,她又是个泼辣的性子。
因此河神村的人虽然欺负他们,却也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闹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直到她生下女儿,在玉米地里,被村长的儿子占了便宜。
她哭着回家,要丈夫和公公给自己报仇,谁知道两个男人,愁眉苦脸地劝她。
算了吧,算了吧,忍忍就是了。你又没掉一块肉,就当是被狗咬了。
她这才意识到,李家人到底有多软弱无能。
被欺负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一开始她臊皮,没有男人支撑的她,只能忍气吞声。
哪怕被村子里其他女人指着鼻子骂,她也只能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沿着墙角走路。
后来女儿越长越大,出落的越来越像她,却越来越内向,越来越敏感脆弱。
她才突然意识到,这样不行,这样的日子决不能再过下去。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女儿,也要争一口气。
男人嘛,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嘴最松,要一些不过分的东西,都会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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