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霜聘只冷冷睇了他一眼就走,佟谷陇慌忙跟上去。
时清薏逃过一劫,疼的闷哼一声,她手腕已经被踩出血来了,和一地的菜混合在一起,躺在月光下的青石板上,看着凄惨极了,但就是这么惨佟霜聘都没回头心疼她一下的。
最后还是曾嫂子晚上给她找来了一点草药嚼碎了敷在了肿起来的手腕上,曾嫂子这人嘴碎人却不坏,可能是看她可怜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叮嘱。
你呀是怎么惹到表少爷了?以后可得离表少爷远点儿,我们佟老板对外人是狠,对府里自己人倒是不算苛刻,就是表少爷啊
府里但凡长的俊一点的丫头哪个没被他占过便宜,没想到男娃也仗势欺人的欺负,你以前跟表少爷结过仇?
时清薏慢慢的摇了摇头,声音低微:我,我也不知道我记不大清了
第143章强取豪夺民国
快到夏日了院子里有些闷热,曾嫂子拉着时清薏的坐在台阶上给她看手,月光清晖洒了满地,照耀着后院一湖碧水,月色照耀下的一切都格外静谧。
佟霜聘站在一丛翠竹后头,临着湖水,身侧是一个提灯的丫头,灯已经灭了,在湖边随着风轻轻晃悠。
透过一丛竹子能看见那个人的侧脸,削瘦却干净,穿一身短打的粗布衣裳,头发柔软的贴在耳边,手高高肿起,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看见。
敷完草药曾嫂子仔细叮嘱了她两句,无非是不要沾水,夜里不要把手压了的几句话,她们这种在府里做事的,被主人家欺负了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咬牙自己认下罢了,本来还是挺瞧不起这么个小白脸的,这一日看起来倒是肯吃苦做事,又被表少爷欺压,倒是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时清薏把手收回来用袖子遮了遮,诚恳道:谢谢嫂子了。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穷苦人。曾嫂子摆摆手,拍拍身上的草药屑,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去看看明天的菜置办的怎么样了。
虽然两人同住一个院子,其实也是两间柴房,时清薏弯着腰进了自己房里,不知道是感觉到什么回头张望了一眼。
当然是什么都没看见的,她顿了一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着无端有些萧索,而后才把门关上了。
时清薏进去了,佟霜聘身边的小丫头才把灯亮起来,不一会儿那边草里传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曾嫂子穿过后面的杂草堆过来了。
府里库存堆着不少价值千金的稀罕玩意儿,晚上还有巡夜的护院,曾嫂子不敢一个人晚上出去,跟人搭着伙一起走,远远就听见哎呦的声音。
你可不知道表少爷下的好狠的手呀,那孩子手都肿这么高,抬都抬不起来,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曾嫂子拿手比了一个高度:青青紫紫的,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年纪轻轻一个孩子,要是以后手就废了可怎么活呀
谁说不是,表少爷确实蛮横,我跟你讲,我前两天在后竹林里看见表少爷和
后头的话没说下去,竹林里亮起了一盏灯,继而是一瘸一拐的人,因为腿不方便的缘故,佟霜聘走路时的声音有些重,总要在地上拖那么一下。
两个人瞬间闭口不言噤若寒蝉,佟霜聘让另一个巡夜的先走了,只留下曾嫂子一个人。
她怎么样了?佟霜聘站在池塘边上,即使是夜里也隐约可见整个人的威势,带着一股子凌厉。
她管家很有几年了,府里和铺子里头倚靠她吃饭的早些年也不服她,觉得她一个女人家还没嫁人,不找门好亲事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管事不像话,又小觑她年纪不大管不住事,后来被她下狠手敲打一遍就没人再敢吱声。
曾嫂子不知道自己刚才跟人念叨的话被她听见没有,想了想不敢撒谎,只能照实把她的伤又仔细描述了一遍。
说的真有些心疼了忍不住叹气:那孩子是真的惨,落了一回水高烧大概是把脑子烧坏了,我问她过去是哪儿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她都说记不大清了,这无依无靠身上还带着伤的出去可怎么活啊
曾嫂子小心觑了一眼佟霜聘的神色,见她似乎没生气才咬咬牙:那事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孩子确实没冲撞表少爷,您看能不能不要撵她走?
佟霜聘垂下眼帘,声音不辨情绪:我什么时候说要撵她走了?
花了大价钱请人从战场上拉回来的,中间不知道走了多少道关系才弄回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撵她走,她还生怕这人跑了呢。
曾嫂子大概是出于这么多年的阅历,突然觉得佟老板有点奇怪。
一直等到曾嫂子走远了佟霜聘又站了一会儿才准备离开,晚上跟着她出来的丫头不是小鹊,是前两年从伢子手里买回来的,对她忠心耿耿,走到一半忍不住问:小姐,你怎么叫曾嫂子说话不叫停另一个,她说表少爷
府里谁不知道表少爷跟人不干不净的,奈何一直没抓住把柄,小姐不关心表少爷反而关心后院这么个捡来的
小姐虽说腿有些问题,可也是川南数一数二的家世人品和容貌,对小姐有心思的男人多了去了,何必抓着表少爷这么一根藤了?
佟霜聘顿都没顿一下,自顾自往前走,心境毫无起伏:他怎样又与我何干?
那声音冷的可怕,又莫名带有几许讥讽,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丫头不懂为什么小姐根本不在意未婚夫婿在外沾花惹草,但也不敢再问了。
也许是因为遭遇了一顿毒打消耗了体力和心神,时清薏这一觉睡的格外长一些,醒过来的时候曾嫂子已经回来了,还是照例给她带了两个馒头。
她拿着啃的时候曾嫂子又神神秘秘的靠了过来。
你啊也不知道运气是好是坏,昨天平白无故遭了一顿毒打,今天管事的说见你可怜,府里刚好有不要的膏药快放坏了让我拿过来给你用用。
时清薏洗净了手擦上膏药,曾嫂子不懂这些她却知道,这药极名贵,是顶尖的治伤疗药,说放坏了更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只能是有人特意拿过来给她用的。
看来佟小姐果然还是心疼宿主你的。系统趴在她肩上,像一个透明的光团,看着她手里的馒头幽幽叹气。
往常哪儿受过这个苦啊,都是山珍海味宿主带着它吃遍天下的,结果现在就这,真的好惨。
时清薏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懒得理系统。
有的吃就不错了。
也是,至少佟小姐没想着饿死你。
可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时清薏:
昨天她那样惨兮兮的,佟霜聘一眼都没看她,她还以为佟霜聘当真是铁石心肠了。
今天她手残了又不好去干体力活,后院的管事思索了好一会儿决定安排让她守着后门。
佟府的后门经常有做苦力的上门,送租子的送菜的等等,外头人对佟府不熟悉难免走错,总要一个人守着后门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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