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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无端肃杀,沈辞自己站起身,抬眸平静地与孙秉德对视,不卑不亢。

半晌,孙秉德先转开了眼。

柳燕儿也走了过来,看看沈辞,又看看被孙秉德推到一边神色不虞的谢如琢,说道:如今陛下是万金之躯,凡事都需谨慎。元翁是为你好,你要心里明白。

长长的队伍一片死寂,无人敢说话。

过了会儿,几人抬眼偷瞧,只见谢如琢绕过孙秉德和柳燕儿,小跑到沈辞身边,一把抱住沈辞的胳膊,桃花眼中泪涟涟的,带着哭腔道:沈将军是来接我的吗?后面有人想杀我我好害怕吃不下,也睡不着我害怕

谢如琢边掉着眼泪还要边回头望一眼柳燕儿和孙秉德,发现两人果然眼神不悦地看向自己,立马摆出战战兢兢的模样,远离他们挪了一小步,挨沈辞挨得越发近了,委屈地打颤抽噎。

那表情明晃晃向沈辞表示,我也好怕这两个人。

你看你看,眼神好凶的,都欺负我。

被抱住一边胳膊的沈辞脑子里炸了个响雷,在原地几近石化。

上一世不是这样的啊,谢如琢一开始不是对他爱答不理吗?

谢如琢该不会是还有个孪生兄弟?

第3章故人如旧

前世沈辞死前并不安宁,那支毒箭射穿了他的肺,一呼一吸间都在抽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口附近的皮肉溃烂,且每天都在不断扩散。

这种日子多活一瞬都是煎熬,副将和军医还想用药给他吊着命,他想不明白这些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趁着自己还能动,一刀扎进心口,总算得了个痛快地解脱。

反正他的尸骨会被焚化,谢如琢不会知道他最后是自杀的。

死后他不知自己去了哪里,也许魂魄漫无目的地飘荡了几十年,而后在某一天突然落回了身体里。

落回了十七岁时的身体里。

沈辞重生于三日前,听闻京都危难,他一刻没耽搁,赶来接谢如琢。

这是一件无需经过思考就会不受控制去做的事,他没有去想这一世事情的发展是否还和上一世一样,结局惨淡,死在三十岁那年。

他想的是自己不去做会怎样。

若沈辞的生命里没有谢如琢,重活一世也还不如死了的好。

十七岁的沈辞已比十七岁的谢如琢高了半个头,初时的震惊与不解散去,他低头一眨不眨看向泪眼婆娑的少年。

谢如琢此时刚从冷宫出来,身形弱不胜衣,不知身上有没有落下病,白皙的小脸毫不见红润之色,再可怜地垂下眼睫,清泪都落到了嘴角,沈辞一颗心已疼得揪起了几百道褶皱。

谢如琢在冷宫里吃了五年苦,现在出来了还要在太后和首辅面前受气,日子没一天快活的,越是深想,沈辞越是觉得上辈子被刺穿的肺还没好全。

他张了张嘴,手脚无措,有些慌神地轻声道:陛下,您您别哭,不怕了

前世谢如琢就最爱看素来寡言的沈辞哄人,每次他都是这样不知所措,也说不出太漂亮的话,可眼中充盈着的温柔却很认真,像松软的羽毛一下一下搔在心口。

谢如琢按压住窃喜之情,吸了吸鼻子,模样乖顺地点点头。

沈辞见他抬袖拭泪,不禁暗骂自己活得糙,不带帕子也不带汗巾,只得眼疾手快把自己的袖子递过去。

谢如琢心安理得捏住沈辞的手腕,泪水未干的脸往袖子上蹭去。

甲胄下是一件白苎麻的轻薄单衣,洗得又旧又皱,料子有点粗,擦过谢如琢嫩白的脸留下细微的痒意,应当是洗净晒干就穿上了,还有股浅淡的皂角香未散,与少许汗味混在一起,属于沈辞的味道铺天盖地覆遮而来。

曾经,他们会抱在一起,肌肤相亲,那时候身上都是彼此的味道,他埋在沈辞胸前,睡得香甜安稳。

谢如琢怅然想着,沈辞这个人啊,有时真的狠绝得过了头。

君别廿载,长夜风清,未尝入梦中。

谢如琢与沈辞心思不一,各想各的,其他人望着这君臣和睦的画面也并没深想,只道是刚从冷宫出来的少年天子没什么胆量,连夜逃亡,前途未卜,当真吓坏了。

只有孙秉德一双清正的鹤眼审视着沈辞,沉声问道:你是裴云景的下属?

沈辞听到了柳燕儿叫他元翁,但看他的眼神并无敬意,答道:是。

裴云景让你来的?孙秉德又问。

才问了两句,沈辞就不耐烦了,前世死前他还是统帅千军的将领,只有他发号施令的份,没人敢对他这么问话。

不管是不是五少爷让卑职来的,元翁只需要知道,卑职能带陛下进南谷。沈辞半垂着眼帘,掩住他其实始终在瞧谢如琢的目光。

放肆!孙秉德身后一位阁臣怒道,小小总旗,竟敢这般同首辅说话!

沈辞心里冷笑:你要是知道我前世还敢当众骂首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五少爷?孙秉德似是没把沈辞的态度放在心上,淡淡笑道,你是裴云景的亲兵?

朝廷指着北境四位总兵守卫疆土,对他们堪称纵容,由着他们在北境自成势力,作威作福也好,贪污受贿也罢,朝廷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守住边境就万事大吉。

大虞各地卫所军多年腐败,战力几乎为零,总兵往往会自己出钱养家丁作为私兵,也会从卫所军里挑亲信跟随左右,负责护卫自家人。

私兵若有战功可得朝廷封官,是个风光体面的活儿。但亲兵不同,他们一般不会上战场,也就和建功立业无缘,说白了,和看家护卫的下人没什么区别。

沈辞捕捉到了孙秉德那点转瞬即逝的轻蔑之意,两人眼神短暂交锋后,沈辞冷嗤一声,淡然点头道:是又怎么样?元翁要是指着总兵大人亲自来接您,随意。卑职只是来接陛下的,只管陛下要不要走。

这下阁臣们眼中怒火就差直接喷在沈辞脸上了,他们混到这地位,下面的人谁敢如此无礼?

谢如琢本来已火冒三丈,却没想到沈将军比前世脾气还冲,也比前世更不知收敛,居然这会儿就敢跟首辅叫板了,并没让自己受委屈,他顿时又身心畅快了。

察觉沈辞的眼神带着询问和期盼看过来,谢如琢二话不说,往沈辞身边又靠了靠,假装害怕地往首辅和太后那儿瞥一眼,小声道:朕跟沈将军走。

柳燕儿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置身事外,此时上前一步,平淡道:依陛下所言,走吧。

众人见太后发话,便三五成群散去重新准备上路,孙秉德也默认了这个决定,只是在走前对谢如琢道:陛下刚登基,对朝中官职不熟悉,总旗不可称之为将军,别人听见,对沈总旗也不好。

谢如琢暗骂一声事多,面上还算听话:哦,朕知道了,多谢元翁提醒。

目送谢如琢上了马车,沈辞看着衣袖上的泪渍,想道:这一世的谢如琢,有点乖。

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郎只是南谷千户所的一个总旗,还是裴家五少爷身边地位微末的亲兵,众人并没对前路有多少信心,但眼下让裴元恺或是裴云景来接他们又实属痴人说梦,最后只能抱着就这么着的想法跟着队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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