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不是很疼?谢如琢慌乱地抹伤口上渗出的血,一双手沾满了血,从指缝间滴答落下,嗓音嘶哑得有些可怕,像某种禽鸟绝望的悲鸣,你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他哭得肝肠寸断,泪水冲刷过眼睑上的伤口,又有血跟着流出来,苍白的脸上血泪纵横,有些可怖,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沈辞终于明白了谢如琢在说什么,顿时心口像被什么钝器敲了一下,疼得直颤,眼眶微红,紧紧搂过谢如琢,急切说道:清璩,我不疼,箭上没有毒,我也不会死。
谢如琢还在失态地哭着,在他怀里去摸流血的伤口,确认血是鲜红色的,没有发黑,伤口也是正常的箭伤,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箭上没有毒,沈辞不会死,又去努力地分辨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神志不清的脑子越想越乱,所有思绪都陷在一团浆糊里无法收拾。
情绪的失控和一场大哭把他仅剩的力气又耗空了,可他还是一只手固执地抓着沈辞的衣襟,另一只手颤抖地去摸那道刺目的伤口,仰起狼狈的一张脸,声音沙哑:那以前呢?以前这里中的那一箭疼吗?他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眼泪再次簌簌而落,你都没有告诉我疼不疼你就走了再也不要我了
虽然沈辞知道现在的谢如琢是因昏沉不清而记忆错乱,但听到这样的质问他又怎能不心痛如绞,抑不住也落下泪来,揽住身体绵软往下倒的谢如琢,低声道:那一箭也不疼,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清璩,你看我又好生地在你面前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谢如琢在昏迷前似乎终于忆起了现在的时间,眼里掠过一霎的亮光,但因极度虚弱而没有明白沈辞的话意味着什么,而他自己前面又说了些什么,只是依恋地倒在他怀里,轻声喃喃道:那你不要再走了我很想你
想了你二十年才又等到你,你不可以再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沉浸在发刀的快乐里无法自拔(溜)
之后小谢就知道所有事情啦
下章就得救啦,亲妈还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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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重遇旧识
下午的风沙又变大了,沈辞撑着一口气背上谢如琢往前走,希望能在入夜时走出荒漠,至少也要有个安全的落脚之地。
他也实在没有力气一直走,只能走走停停,临近黄昏时,他再次听到了一列马蹄声。
这回的马蹄声厚重闷沉,沈辞太熟悉了,那是训练有素,携带兵器的骑兵才有的马蹄声,再判断了一下声响,人虽然不多,但也有近五十人。
谢如琢像是做了噩梦,模模糊糊地睁开眼,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顺着他的脊背滑下来,他赶忙扶住站立都困难的人。
这回是、是北狄人的军队吗?谢如琢在万分紧张和恐惧的情况下倒是找回了一线清明的神志,怎、怎么办?
沈辞拍拍他的背以作安抚,揽着他按进怀里紧紧护住,荒漠里无所遁形,躲也没地方躲,沈辞已握住刀柄静等那列骑兵到他们面前来。
看起来他还镇定如初,实则他自己早就心底一凉,五十个训练有素的北狄骑兵,就是寻常情况下在战场相遇,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或者说,八成是要拼了命才能杀出一条血路,何况是现在的情况,他已经几乎耗尽了气力,身体虚弱至极,可以说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但怀里是谢如琢滚烫的身体,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眸中已是面对敌人才会现出的冰冷狠厉。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谢如琢有事。
那列北狄骑兵远远地就看到他们了,但却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停在远处打量他们,似是在交谈什么,而后二十人先过来了,看了眼全身狼狈脏污还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了伤的两人,互相用北狄语嬉笑着说了几句话,语气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一个北狄骑兵冲着他们俩喊了一句,无奈两人谁也都听不懂北狄语,入耳完全就是一串乱七八糟声调古怪的话音,沈辞皱了皱眉,握刀的手更紧了三分。
北狄骑兵又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其中一人终于发难,从鞍鞯旁解下一捆绳索挥舞着就往沈辞的脖子上套,沈辞抬目冷瞥他一眼,将谢如琢推到身侧,双脚往后一滑,上半身凭借腰力几乎与地面持平,躲开了绳索,再伸手一握,让绳索缠到手臂上,使了个巧劲一拽,那名握住绳索另一端的北狄骑兵一下失去平衡,但反应迅速,飞快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也许是没想到沈辞看着临近虚脱却还有力气这么干,那些北狄骑兵都有些讶异,看沈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谢如琢发觉那些人时不时会不怀好意地扫他一眼,有点害怕地又拉住了沈辞,腿脚无力地踉跄了一下,沈辞立马抱住他。
北狄骑兵看出了什么,指了指快要撑不住的谢如琢,又指了指他胸口上的伤,说了一串话,最后把那捆绳索扔到了他们脚下。
沈辞有点明白了,大概是在告诉他别逞强,他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自己也受了伤,肯定打不过他们,至于那捆绳子,想来是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绑起来,跟着这些人走。
北狄人有时会在边境掳掠汉人回去做自己的奴隶,谢如琢猜这些人可能是想把他和沈辞抓回去当奴隶,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身为大虞的皇帝,他宁可现在就死了,也不要受这种屈辱。
加之他也不想再拖累沈辞,劈手就去夺沈辞手里的刀,沈辞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清璩?
谢如琢只觉自己现在花费一点力气都要喘上很久的气,出气多进气少,已是强弩之末,他咬着牙道:我不跟他们走,杀了我。
沈辞从没有这般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不可能看着谢如琢死在自己面前,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办法带谢如琢安然无恙地从这些北狄骑兵手里杀出去,他揽着谢如琢与那双桃花眼对视,许久,哑声道:那就一起死,愿意吗?
重活一世,已和沈辞表露了心意,虽然还有一些遗憾,但现在就结束这一生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舍,谢如琢滑下一滴泪,点点头:好。
沈辞踢开了那卷绳子,提着刀正要走上前与那名北狄骑兵打一架,之前一直留在远处没有过来的剩下二十几人终于策马而来。
围着他们的北狄骑兵退让开,这列骑兵的为首之人在他们面前勒马,像是在极力从他们满是沉泥的脸上分辨什么。
陛下?那人意外地唤了一声,旋即又去看沈辞,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