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伊勒德早点退兵。谢如琢临走前还不忘再捞点好处,这次裴元恺不干,京城三大营几乎倾巢出动,反而更吃亏,不如回家放放羊。
扎布苏诚实道:陛下,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这样说话有一天会被人打死。
谢如琢哼道:我跟孙秉德他们不这样说,把你当朋友,你该高兴。
好的,我很荣幸。扎布苏敷衍点头,希望下次见面,可以不谈钱。
谢如琢瘦了些许,但休息了这两天面色却已不再苍白,精神也尚可以,闻言笑道:朕哪能经常跑出来,下次见面说不定是几年后了,那时候四王子可能已经是整个草原的主人。
陛下说不定已经回坪都了。扎布苏也笑,借彼此吉言。
谢如琢摇头道:几年后说不定我已经去江南了。
陛下不当皇帝了?扎布苏疑惑,还是说你们又要迁都?
今日天气比昨日更好,天青风暖,谢如琢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道:当然是不当了,谁爱当谁当去。
这件事倒是没听谢如琢说过,扎布苏似有所觉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辞,恍然大悟道:哦,陛下是打算要嫁人了。
谢如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也会被打死。谢如琢气得磨牙,什么嫁人!朕是皇帝,要嫁也是别人嫁!
这个问题谢如琢每天都要和沈辞据理力争一百次,他闷笑一声,牵住谢如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谁知谢如琢硬要在外人面前赢回面子,转头瞪着他道:你说到底是谁嫁!
沈辞很给面子地顺着他:我嫁。
扎布苏看看谢如琢,又看看沈辞,啧了一声,道:难道你们的位置不是我想的那样?
谢如琢被沈辞逗一句都要脸红,被外人提起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更是整张脸瞬间红透,心里有点不服气地想道:身为君主,我就一点都不像上面那个?
深受打击的谢如琢不想再和异族朋友探讨皇帝和他的将军谁才是上面那个的问题,拉上沈辞赶紧走向留给他们的那匹马被风沙吓了一次,沈辞再也不敢让谢如琢单独骑一匹马。
扎布苏看破不说破,给大虞皇帝留下最后一点面子。
送我们一程就好,别离沧州太近。谢如琢知道扎布苏是怕他们路上碰到伊勒德的人有麻烦,才派人送他们,万一伊勒德知道大虞的皇帝来过,岂不是害了你。
扎布苏答应了送一程就让人回来,但对谢如琢的担忧还是宽慰道:陛下放心,我还不至于摆不平这点事。他上前以汉人的礼节告别,祝陛下得偿夙愿,下回可以去江南找你。
谢如琢回礼:也祝四王子得偿夙愿,谢谢你的招待,还有你的钱。
扎布苏不想再听到钱这个字了,挥手道:慢走。
朝阳将金光洒向了早晨从睡梦中苏醒的兀良哈部,女人们结伴拿着水壶去河边汲水,牧羊人唱着歌赶着羊走去水草丰美的地方,从军的男人三五成群去军营里操练,每一座布尔阁里都热闹了起来,飘出羊奶和红蒿茶的味道。
苍鹰长啸盘旋,引着他们策马往南走,告别苍翠的草原,奔向坚固的城郭。
谢如琢安静地窝在沈辞身前,不知是不是身前身后的画面都太过安逸美丽,他没有理由地就确信这一世他和沈辞会有很长很长的日子,他们会像现在这样一起骑马去江南,去很多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他们会弥补前世分别的二十年,之后剩下的所有年月也都会陪在彼此身边。
所有的遗憾都会像天边的流云一样飞逝远去,留下的是无尽的期盼。
感受到谢如琢突然间握住了自己的手,沈辞问道:怎么了?
谢如琢摇头:没什么,就是开心,在想以后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一起去江南。
沈辞的唇贴在他耳边,回应道:会比现在更开心。
忽然觉得回去也是件美妙的事。谢如琢发现自己总是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特别高兴的时候就想大喊一声,当然最后都不会做出来,但声音里的愉悦却掩藏不住,早点回去才能早点督促太子读书!我们才能早点去江南!
沈辞赞同点头:有道理。
远在京城闷头苦涩写文章的谢明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愁眉苦脸地想道:最近怎么总是打喷嚏,明明没有着凉嘛。
天黑前,扎布苏派来送他们的一千骑兵就回去了,谢如琢和沈辞没有歇息,连夜出了草原,穿过一片荒漠,还没到岩角县就碰到了三大营的军队。
沈辞意外地看着打头的人:岳将军怎么来了?不是留在京城吗?
岳亭川看两人没出什么事,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地按按眉心,没好气道:你真是心大,陛下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京城全炸了,太后娘娘出面暂时主持了大局,让留守京城的兵马连夜赶来一起找人。
濮县外的沙暴在一个时辰后就退了,期间留在城中的人久久不见皇帝那边有消息传来,而前线又有人来报起了沙暴,当即预感不妙,到了定阳海子附近时,负责断后的那支北狄骑兵还没走,他们解决了一半,剩下一半散开来逃走了。
在沙暴中心晕头转向的大军虽有伤亡,但所幸救援及时,还不算惨烈,还没来得及清点人数,士兵们发现主将的白马还在,但主将不见了,进而又反应过来一件更要命的事:陛下也不见了!
大军沿着定阳海子四处找了一圈,又到更远的荒漠去找,依旧找不到人,他们不敢担着这责任,赶忙快马加鞭派人回京城报信,给他们个主意。
京城众臣一听皇帝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顿时也吓得魂飞魄散,而且那地方就在北狄人的地盘附近,皇帝是什么身份,要是北狄人发现了可还得了。
朝堂上乱成一锅粥,内阁也拿不定主意,此时一直深居简出的太后竟然出了介祉宫来到崇政殿,表示在找到皇帝之前,暂时一切都听她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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