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余牧,小心替她擦脸以及鬓角的水珠,完全没顾得上自己。余牧看不下去,也拿起纸准备替左千寻擦。
姐姐,我也给你擦。
两人明明可以相互擦自己的脸,偏偏要替对方擦。这一擦,不免距离又拉近了些。余牧其实比左千寻高一点,从她的角度看去,左千寻狭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澄澈的杏眼,饱满的唇带着健康的樱色,挺立的五官展露无疑......
距离太近,余牧屏住呼吸,只草草擦了几下,不敢再看左千寻的眼睛。
内心期待电梯快点到八楼。
左千寻帮余牧擦好脸,收起纸,早知道就打车了。
嗯。
回去赶紧洗个澡,免得感冒。
姐姐你先洗吧,我的脚,医生不是说最近别洗澡......
电梯门已经打开,左千寻拉着余牧往外走,她手指冰冰凉的,身上也湿哒哒的,完全成落汤鸡了。
进了房门,左千寻把伞放在玄关,看了余牧一眼,发现她其实还好,身上没有很湿。可还是不放心,害怕她感冒,便说:
实在不行我们一起洗好了。
余牧腿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一起洗,那是要命!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余牧拨浪鼓摇头,不不不不,姐姐你先洗,我等你,没事,我其实没你淋得那么湿。你快去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那你等我,我冲一下就出来。
左千寻快步进了卫生间,余牧松了口气。
差点吓尿,一想到如果要一起洗澡,那她真的能钻进地缝里了。虽然大家都是女生,可是一想到就...
啊!余牧抱住自己的脑袋,脑子里有画面了,脸烫得不行,害羞死了!
她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往浴室的方向瞄上几眼,左千寻在洗澡。
她想起了刚才,左千寻因为身上淋了雨,衣服全湿了,于是贴身衣物衬托出苗条的身姿......
唉。
余牧低下头,揉自己的太阳穴。
十分懊恼,今晚,她是怎么了?
第十章
左千寻前前后后没花到五分钟,真的就是快速冲洗了一下就出来了。
小牧,我好了,你快来冲一下。
余牧起身,内心感叹她怎么这么快。
之后左千寻还问要不要帮忙,余牧说自己洗就可以,并且说什么都要自己洗。左千寻见她如此坚持,也没有强迫她了。
浴室内。
余牧拐杖放在一边,身子靠在盥洗池上借力,开始脱衣服。
先脱下的,是左千寻刚才给她的那件白色衬衣。已经沾了水,有点湿润。余牧把衬衣拿在手里,短暂愣神,心头想着,左千寻这人未免也太好了些,明明她也是女孩子,怎么对别的女孩子就这么照顾?
还是说,她只对自己这样?余牧没有头绪,因为她也不知道左千寻对别人是怎样的。
她拿起衬衣,放在鼻间轻轻嗅了嗅,淡淡的小茉莉香味。
左千寻身上的香味很容易被识别,仅仅是闻到那样的味道,脑袋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她的模样,给人的感觉也像小茉莉一样,洁白纯澈。余牧甚至在想,如果左千寻真的是一株茉莉,那她想把一片花瓣藏在口袋里。
*
开了花洒,开始冲澡。
余牧阖上眼睛,温温热的水掠过她的身子,从脖颈直流而下,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整个过程,脑袋里想的一直都是左千寻,左千寻的模样老是在她脑袋里晃啊晃,怎么都驱不走。
余牧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好好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转视镜子里的自己,莹白带粉,太久没这样照镜子,竟然觉得自己都有点陌生。余牧觉得,她不仅对身边的人关注的少,对自己其实也关注少。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她不了解自己。
那左千寻呢?她了解自己吗?
想法刚冒出脑袋,余牧懊恼极了,怎么又想起左千寻了,简直什么都能往她这儿带。
关了花洒,冲澡结束。余牧拿起左千寻为她准备的浴巾开始擦身子,擦干了,又套上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这才开门。
结果门一开,发现左千寻就在门外。
啊!余牧毫无心理准备,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左千寻拍了拍胸脯,明显也被吓到。解释道:我也刚来,刚想敲门问你洗好没呢!
原来是这样。余牧缓了缓心神,点头,洗好了。
左千寻搭了把手,把余牧搀出来,对她说:对了小牧,白天没关窗,你房间地板好像打湿了,还得拖拖。
喔,被子没打湿就行。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结果进房间把床单一摸,结果被子还真的打湿了。
余牧:......这雨有点太大了。
左千寻心想这床垫也湿了,肯定是没法睡人了。
没事,先晾着吧。今晚就先睡我房间。
姐姐,我可以睡沙发。余牧觉得自己嘴巴不受控制,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不是不想和左千寻睡,而是余牧从小到大一个人睡惯了,没和别人睡过。那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
果不其然,下一秒左千寻笑道:小傻瓜,哪儿能让你睡沙发。和姐姐睡!
接着就被左千寻带到主卧去了。
第一次进左千寻的卧室,余牧充满了好奇。左千寻卧室格调和次卧不太一样,一张黑色系的铁艺床,床垫一看就很软的样子。床单是淡淡的豆绿色,枕套是米白色,枕头上还倒扣了一本书。
余牧其实好奇,左千寻都看些什么书。
屋子里光线不算明亮,左千寻只开了一盏床头小夜灯,淡橘色的光芒在小范围内散开,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卧室挺大,床头有个书架,伸手就能够到,再看墙面,挂了几幅画,基本上都是抽象水彩,风格明暗交叠,有的色彩饱和度很强,和客厅那几幅差不多的风格。
看来左千寻还是个水彩画爱好者,余牧默默记下了。
稀里糊涂被左千寻拉到床边上坐下。
坐着,我看看你膝盖。
余牧半躺在床上,左千寻去解她的纱布,一圈又一圈,小心谨慎。揭到最后一圈的时候,纱布和血痂牵扯在一起,带来疼痛的感觉。
可余牧不喊疼,忍着。她的性格向来如此。
好不容易纱布揭开了,左千寻看到可怖的伤口,虽然没有前天那么吓人了,但伤疤开始愈合的时候,看到还是触目惊心。
疼不疼?
不疼。
骗人。肯定疼的,等我,我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