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在这排了很久了,现在走,再回来又得重新排,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口粥?
走吧。聂临风说着让了让,将走过来的两个官兵让进女人视线里。
看着那两人腰上的刀,又看方才闹事被打伤的人,犹豫了一下,女人还是带上小孩离开了。
聂临风带着她们去了离粥棚比较远的一棵树下,从随身的包裹里拿了两个饼出来。
小姑娘看见饼,眼睛都是发光的,干咽了一口,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希冀地看着聂临风。
聂临风把饼给她们,又拿了水袋出来,说道:别噎着。
女人闻言有些发愣:可、可以吗?
连隐炼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姑娘已经拿过饼吃了起来,女人见两人没有不同意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连隐炼看两人吃了东西,心情也踏实一点,问道:她是你女儿吗?
女人闻言噎了一下,咳了几声,捂着嘴怯怯地看着连隐炼,却也没那么戒备了。
不、不是女人小声道,她、她是我在路上捡、捡的。
捡?连隐炼有点懵,又不是小猪小狗,这还能捡?
女人解释道:她、她爹妈饿死了,小孩在路边哭,我看着、看着可怜,就带、带她过来讨、讨口吃的
连隐炼会意,笑道:你是个好人。
女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饼,又有些说不出话。
你的孩子不要紧吗?连隐炼指了指女人怀里的小孩,他一直哭。
女人闻言摇摇头:没、没东西吃,哪有奶水,我就想着讨点米汤
聂临风问道:你每天都来?
女人摇摇头:粥棚两日才、才施一次粥,要大早来,晚上就、就没了。
连隐炼闻言远远看了一眼那队伍,皱起眉:两天那其他时间你们怎么办?
树、树皮树根,都能吃。
连隐炼闻言眉心皱得更紧了,他看向聂临风,目光透着满溢无措和难过。
他打小在皇宫里长大,连饿肚子都不曾有过,御膳房送的糕点不好吃都要闹半天脾气,从来没想过、也想不到这些东西竟然也是可以吃。
聂临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连隐炼的手心,又道:朝廷不是发了很多赈灾钱粮吗?
那、那我不知道女人道,官老爷说就、就这么多,饿肚子的人多,吃了以后就、就没得吃了。
聂临风又问道:就没人反抗?
有、有的,怎么没有。女人道,前两天附近几个村反抗了,都、都死、死了
她说着低下头去,又喃喃了一句什么,连隐炼没听见,但聂临风却是听清楚了。
她说,反正也要饿死的。
临风连隐炼拉了拉聂临风的衣袖,我们还有多少吃的?
聂临风想了想,道:不多,本来也没打算赶路。
他说着把重新包袱拿出来,里头除了两身衣服,剩下的就是填肚子的饼,以及半道上买给连隐炼但还没来得及吃的几样糕点。
这些都给你们吧。连隐炼把糕饼都拿出来,塞到女人怀里。
女人闻言无措起来,看着塞过来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接。
连隐炼的表情看起来很伤心,好像把这个东西给他是一件多难过的事,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给她?
拿着吧。聂临风把东西塞到小姑娘手里。
谢、谢谢
连隐炼犹豫了一下,又拉拉聂临风的袖子,问道: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钱?
怎么了?聂临风问道,要买东西?
连隐炼点头:买点吃的给他们。
杯水车薪。聂临风压低声音道,我们进城,把事情查清楚,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知道的连隐炼低着头,眼眶瞬间红了,但是一点点也可以,我想做点什么
聂临风闻言神色柔和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好。他说着看向女人,问道,这附近哪里有卖米吗?
女人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草棚:城里的米、米商会、会去那里。
连隐炼看过去,发现那边的确有人在,脚边放了个口袋,应该就是卖的米了。
聂临风道:没人打那个主意?
女人摇头:官老爷帮、帮着呢,前天还打、打死了一个。
聂临风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连隐炼的头:你在这等着,我去
连隐炼立刻拉住他的手,很轻地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聂临风点头,拉过他的手起身,朝着那个草棚过去,问了一下价格。
卖米的应该是店里的伙计,人倒是挺殷勤,但报的价格却是让连隐炼忍不住皱起眉。
他前不久才看过粮价单,要说粮价有点浮动他也理解,但这直接翻了四倍,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这米金做的吗?这么贵?
一听连隐炼这话,伙计表情瞬间就变了,一脸的不耐烦,就差直接翻个白眼过去: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你
买。聂临风道,这米不够,你们老板是谁?
伙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笑来:我们老板是万鹏海
万隆米行?
伙计立刻点头:对对对,爷您认识我们老板?
不算认识。聂临风说着,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来,去把米运过来,顺便放给灾民,有问题吗?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