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错在何处?”
那女子趴伏在地,“弟子之罪,罄竹难书。”
“时至今日,你再无需装乖扮巧。此次回来,到底所为何事?”
过了半晌,那女子慢慢直腰站起,“如此,我便直说了。师父,藏经阁中为何没有武功秘籍?”语气已是森冷。
老人回过身来,叹道:“魏离,你盗取经书我尚未追究,难得回来,开口竟是质问。”
“师父,无相界无意于江湖争斗,你一身武艺难不成要带入棺材?何不传授给我,由我发扬光大,岂不两全其美?”魏离急道。
“武艺?我若未传授武艺,你自三岁起,与众师兄修习的又是什么?”
“那种三脚猫功夫又怎及师父修为的十分之一?”魏离捏紧双拳,“师父武功之高,可踏叶飞行,弹指可灭十步外的灯烛。弟子是想要修习这样的绝学!”
“绝学?”老人笑道,“魏离,这不是什么绝学,你若每日不怠,活到我这岁数,也能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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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离兀自摇头:“太久了……我等不到师父这样的岁数……”
“你做事,总是心急。十八年的念经诵佛也未能使你心安。”
魏离沉默良久,“既是如此,弟子就不打扰了,下回再来探望师父。”说罢,匆匆行礼,转身就走。
“魏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魏离足下一顿,迈过门槛,掩上房门。
老人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长长叹息。
屋顶上两人抬头相望。
顾语挑眉,无声询问。
苏时惟偏头点向屋内。
正要有所行动,屋内老人开口说道:“二位贵客何不进屋一叙?”
两人闻言身体僵直。
一瞬后,苏时惟翻身跃至院中,坦然伸掌推开门扉,笑道:“让大师久等。”
顾语跟在他身后步入房内,眼前榻上端坐着位老婆婆,满头鹤发在脑后挽成髻,面貌柔善,双目清明。
“不知二位趁夜造访,有何贵干?”
苏时惟抬手执礼:“晚辈苏时惟,见过掌界大师。”
“晚辈顾语,见过掌界大师。”顾语接着道。
苏时惟抬眼,敛去笑意,开口道:“大师不喜欢兜圈子,那么晚辈便直说了。晚辈自幼被死生门所掳,被迫行那杀人害命之事,现虽侥幸逃出,奈何贼人仍不肯放过,一路追杀。晚辈已几次死里逃生。因缘巧合之下,闻说无相界有一秘籍,修习后即有变化相貌之能。晚辈不为其他,只为苟且偷生,望大师慈航普度,指点一二。”
掌界缓缓道:“若变化相貌可普度众生,为何世间还有诸般苦厄?”
言下之意,却是不肯。
顾语上前一步道:“大师,修习佛法,自以慈悲为怀。有人愿放下屠刀,大师为何不肯略施援手,助其一臂之力?”
掌界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我不肯教授,他便要重执屠刀?”
“他为活命,自然要以杀止杀。”
“若是如此,老身恐无渡人之能。”
“大师——!”顾语暗叹自己无有慧根,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对方。
掌界下得榻来,走至桌前,拨亮灯火。
室内骤亮。
她说道:“无相界不过是群离群索居的老弱妇孺,老身当不得‘大师’二字。你们口中所述秘籍,亦不过是种‘奇淫技巧’,若遇到有心人,轻易便可识破。祖师本意乃借此助弟子参悟诸相,说到底,并无甚神功妙用,向来无弟子修习。更何况,书籍早前已被弟子所窃,现下已是下落不明。”
“被弟子所窃?”苏时惟脑筋一转,急道,“难不成就是方才那位姑娘?”
掌界点头道:“不错!”
“好歹是贵派之宝,前辈刚刚为何不拦她?”顾语问道。
“老身方才已经说过,那变换之技无甚神功妙用,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回来质问我。祖师若仍在世,得知谬传,怕是会直接将书籍毁去。”
两人相望,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懊恼无奈。
“是故施主所求,老身无能为力。”
苏时惟见其神情坦荡,不似作伪,执礼道:“叨扰多时,还望见谅。”
“无妨。只是——”
难不成还有转机?
二人凝神静听。
却听掌界说道:“屋顶上揭开的瓦片,还请二位施主恢复原状。”
顾语大窘:“失礼,晚辈这就去。”
说罢扯着苏时惟的胳膊急急施礼退下。
夜路难辨。
两人寻了处稍宽敞的空地生火。
“你还有何打算?”顾语问道。
苏时惟往石堆里添柴:“有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喽,反正早料到会无功而返。”
顾语觑他神色,说道:“按我说,改换相貌也算不得什么良方。难不成你能一辈子不出手。何不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一劳永逸的法子?难不成将死生门整锅端了?”苏时惟随口说道。
话音落下,抬头见顾语睁大眼惊诧地盯着自己,笑道:“开个玩笑罢了。”
“噢,原来只是个玩笑啊。”顾语暗吁口气。
两人低头不语,火堆劈啪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忍不住望向对方,见对方正望着自己。
“或许……”
“也许……”
两人齐齐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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