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张咏同李沆也在,只不过他们被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同他们坐在一起,是从吴越来的几个行商。
他们神情复杂,捏着酒盏的骨节发白,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面容白俊的年轻人朝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道:“若国主执意不应,咱们该怎么办?”
中年人上唇修着工整的短髭,闻言伸手摸了摸,最后也只好摇头苦笑,“那也没办法,咱们原先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办。”
年轻希冀的目光垂落,叹了一声,说道:“想我吴越明州、温州、章安皆可修筑海港,临安又处钱塘江和运河交汇之口上,内浚河道,外通海港,比泉州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乌青濮氏,不光有船厂,还做生丝、绸缎、印染生意,哪里就没有泉州蒲氏强了。”
“时也命也,就算吴越再好,国主不应,又有什么办法?”中年人摇头一笑,语气中满是无奈。
他们此次能入大宋,也是沾了国主入京贺寿的光,不然入大宋境哪有这么容易的?
来了开封,才见大宋繁华,比江南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气象盛大恢宏,更是千百倍于临安。
之后,他们这才知晓大宋对于行商种种措施,当真是再好也没有的,比如契税,比如借贷,这要放在吴越,可能省下他们不少后顾之忧。
他们也想了,就算国主这次不应,回去后尚能如法炮制,若能,他们倒也满意。
可仔细一想,这其中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可是吴越能做得成的?
假设能做成,又要让他们再等多久?
种种思虑之后,还是觉得国主应了大宋皇帝的意思,方才是最好的。
张咏闻言,同李沆对视一眼,默契得端起茶杯不语,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听旁边江南来的几个行商说话。
那边,赵德昭说完了船厂的事,已是谈到了别的,同几个漳泉行商聊起了丝绸、瓷器、茶叶等行当来。
泉州要建市舶司,虽没得一句明面上的话,可在座的哪个心里没数?
张咏同李沆这一桌的江南商人见他们得意神色,脸上更是愁苦。
“要说丝绸行业,哪里能有我们江南好?”年轻人摇头叹息,“从桑叶业、生丝到茧壳业、丝吐业、再到染坊、衣业、绸缎行,我濮家都能包了,尤其是蚕丝,江南谁不识我濮氏丝行?”
蚕丝的好坏直接影响生产出来的布匹的质量,江南濮氏在乌青镇,乌青镇的招牌便是濮氏蚕丝。
乌青镇又是产茧地区,因为其生丝名头响,除本地商人外,周边嘉兴、湖州两府所属地区的茧商,都会来乌青收买鲜茧,再烘成干茧出售,因此,光一个茧行,就设了二三十家,每年寿出的干茧得有四千八白多担。
之后,抽丝制成的绸缎,经过印染出售给绸行,再销于附近州府,而后经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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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说话时,眉间眼角都带着志得意满的骄傲,看得出来的确为家中生意在江南的地位而自豪不已,只不过语气中的愤懑无奈却也忽略不了。
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濮氏眼睁睁看着不如自己的漳泉商人参与了、抢了先机去。
等吴越国主点头,再在江浙开办市舶司,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那边又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知说到了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主座上的郡王殿下拊掌笑得开怀,洛晟也不住点头,下面几个行商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姓濮的偏过头去,口中哼出一声不屑。
“太初,我前日见着王府管家,说王兄后日就可回来,约我们樊楼饮酒,你可得闲?”张咏突然开口朝李沆说道。
李沆本还听着身边二人抱怨,听张咏开口,顺势开口问道:“王兄?哪个王兄?”
“还有哪个?益州王昌懿啊,你忘了?”
李沆转过头去,脑中想着王昌懿又是哪个,刚要开口问,不想旁边年轻人率先朝张咏问道:“王昌懿?是益州做蜀锦那个王家?”
都是做绸缎生意的,濮氏自然对王家有所耳闻,眼下听到同在一席的张咏提到王家,毫不犹豫便问了过去。
“是,这位兄台也识得他?”张咏表情惊喜,隔着李沆看向濮氏。
“王氏蜀锦名闻天下,濮某自然晓得,”濮氏谦虚一笑,“濮某倒想结交一番,只是今日......”
濮氏朝周围看了看,他来时也打听过,好似益州王家没有派人来,也不知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