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也深知自己现在的地位，他的话没有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我越过他，看向路延，还来不及露出一抹微笑，就见他微微叹了口气，站到了蒋天生身边，没有再看我。

如今蒋天生接下了沐家所有的产业，是沐家名义上的家主。我能够理解路延的做法，却依旧感到难过。

“任务做得如何？”

蒋天生不再理会我，而是跟路延说起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并没有刻意避开我，似乎知道，就算让我听见，我也什么都不懂。

从他们的对话看来，似乎是蒋天生前段时间给路延布置了一个任务，今天才刚办完回来。

路延对蒋天生的态度依旧很恭敬，似乎并没有因为爸爸和弟弟的死发生什么变化。我很不明白，明明他一直效忠沐家，为什么现在却对蒋天生这么忠诚？

还是说，蒋天生太会做戏，将沐家的旧人都蒙骗了过去？

蒋天生终于有事出门了，我这才有机会跟路延说上几句话。

“大小姐，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路延的问话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般来说，见到两年不见的故人，说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问我去了哪里吗？

但很快，我就将这感觉抛诸脑后。因为，远远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路延，你告诉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蒋天生身边？他是杀掉我爸和我弟的仇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当初，蒋天生杀我爸夺取了沐家的大权，逼得我只能离开家，四处漂泊。可回来之后，以前效忠于爸爸的人，竟然全部归入蒋天生麾下。

路延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大小姐，有些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他说得很模糊，但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众所周知，蒋天生心狠手辣，冷血残酷，若是爸爸的旧部下不归顺于他，他定会展开报复。

尤其这两年来，蒋天生用极为毒辣的手段将手中的势力迅速扩张，对此我也有所耳闻。他俨然从以前那个谦谦君子，变成了一个无利不图，冷血无情的人。

跟他作对，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路延，我明白了。”

我打断了他打算要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等回过神来时，我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神炽热得让我不禁有些脸热。

路延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

从他被训练为一个合格的保镖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们同出同进，朝夕相处。我不傻，自然看得出他对我的一片心意。

可当时我一心扑在蒋天生身上，对他的感情没有丝毫回应。

然而现在，发现他依然还喜欢着我时，我第一反应却是，或许我可以利用一下。

心里忍不住苦笑一下。

为了报仇，我竟已不知不觉变成了这副模样。连感情都可以拿来利用。

这样的我，和蒋天生有什么区别？

可那些仇恨实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无论是感情，还是别的什么。

“路延……”

我冲他柔柔一笑，轻声叫了一句他的名字，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叫过他的名字。

“如果我要杀蒋天生，你会帮我吗？”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很不相信，这种话会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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